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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她,阿勉便会蹲在半山的石阶上,打着瞌睡等她回来?。
一见她出现,立刻从原地一蹦而?起,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打听她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后用一种满怀期待的语气“哇哇”
叫个不停,双眼神采奕奕。
宋回涯最常用的一个借口是:“我去河里摸鱼了。”
阿勉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更?察觉不到宋回涯的有意疏离,只会执着地缠着她说:“摸到了吗?师姐,我也想去。
我会游泳了。”
宋回涯随意找理由打发:“天气太冷了,你还小?,下水会着凉的。”
阿勉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甩着手,努力为自?己争取:“天也不凉啊,我今天都出汗了。
我不怕冷。”
宋回涯敷衍地说:“水下凉,等暖和一些?了我再带你去,不然师父又该说我了。”
阿勉当是承诺,开?心地道:“好!”
宋回涯递了个路上顺手摘的果?子给他,阿勉接过,直接往嘴里塞,吃了一口,被?酸得口水直流,鼻子眼睛皱到一块儿。
他呲了呲牙,又兴高采烈地跟在宋回涯屁股后头喊:“师姐!
师姐!”
不留山的四季更?迭快得无常,有时一夜雨后,山间风光已然大变,春秋转瞬而?至。
可?溪流山岩、碧湖轻烟,似乎自?亘古而?起,从无变改。
相似的一幕总在那段恒久的石阶上发生?,以致于宋回涯分辨不出它究竟是哪年哪月的场景。
路上宋回涯也听说过一些?阿勉的事迹,说他如何喜怒无常、残暴不仁,是不敢就此深思,阿勉这些?年是里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青石板上那片烛火与?月华铺就的朦胧颜色,仿佛下着场冬天的雪。
宋回涯静静注视着那片浑浊的白,久到视线中的光影都变得扭曲,才轻声说:“他长高了。”
魏玉词说:“是。
不知师姐上回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如今比我高上半个头。”
宋回涯的几?个字里,带着无尽怅惋的意味:“他长大了。”
魏玉词哭得无声克制,只是不停擦拭流出的眼泪,气息略有紊乱,开?口时仍会深吸一口气,来?保持声线的平稳:“阿勉说起师姐,未尽之?言里多是愧疚,想必师姐也是如此。
可?阿勉托我转告师姐,这多年来?投身赴难,是他自?愿。
眼见强虏侵凌,山河陆沉,他亦有殷殷报国之?心,不愿任人宰割。
纵是没有师姐,他也不会独自?留在大梁,安稳地蹉跎岁月。
回首平生?,并无缺憾,只怕师姐为他挂心。”
宋回涯深深凝视着她那张端秀婉约的脸庞,感慨着道:“你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魏玉词下意识侧过脸,挡了下红肿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以为你是个楚楚可?怜的人。”
宋回涯由衷地说,“可?你比我想的要更?豁达、更?坚韧。
是我小?瞧你了。”
魏玉词却是转回头来?,神色复杂地对着她道:“师姐果?然不记得我了。”
宋回涯如实道:“我也不记得阿勉,所以才销声匿迹这许久。
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也多是不留山上的旧事。”
“我记得师姐!”
魏玉词声音忽然拔高,随着情绪开?始起伏,“我记得师姐带我走出光寒山的每一步。”
宋回涯静默了会儿,惭愧道:“可?惜没能带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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