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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一辈子飞扬跋扈,从没有机会这么看一个人的背影;当然旁人也发怵这活阎王,不敢轻易就把后脑勺对着他。
这辈子容有衡装成了一个合格的君子,然而出门做事代表世外仙的蓬莱,从来也没有人敢让他屈居人后。
但是邹娥皇不是别人。
她是他的师妹。
也不止是他的师妹。
容有衡眼神平直,并没有什么难为情,但也绝算不得坦荡,只有幽深的一片光在这眸里,好像带了点些微的渴望不可求。
就在这个当口,他似乎本能地就要说些什么地当口,却只听见邹娥皇的一阵传音。
“师兄,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全。”
四下无人,若还要传音,那么要防的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位手握密州令,可听风吹草动的何言知。
邹娥皇背着手走在前面,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异目,只是刚刚撂下狠话就走了出来。
但她知道她师兄。
刚刚看似打岔,但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正好绕开了原先的话题,这说明,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至少是,不能当着何言知面说的。
邹娥皇其实和容有衡交情不深,但是同门之情的天然因素,以及那几千年的朝夕相处,哪怕是两块石头,多少也混了个眼熟。
她和她师兄交情不深,但绝对了解彼此。
至少她明白,她师兄就算有什么话要说,也绝对不会是避着她的,在修仙人的观念里,同门就好比兄弟姐妹,一家人从不关屋说两家话。
哪怕邹娥皇和鱼澹,这两人看似关系不好,出门在外,对于对方也用都是维护。
这是一种本能,同门之间本能的相信与交托。
容有衡眉眼忽然微弯。
他实在是一个长得极好的男子,但却没有半分阴柔的女相。
此刻笑意溶溶,融入了三分月色与凉风。
“师妹聪明。”
此句亦是传音。
对于容有衡来说,若他想要避开何言知,有千万种方法,但不会有任意一种比起邹娥皇主动提出更让他心神愉悦,这说明,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和他,才是一边的。
邹娥皇唯见容有衡抬手,被他唤作“异目”
的透明魂体正在不断挣扎,但无论怎么挣扎都好像一只被掐住七寸的蛇。
“师妹,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东西我叫它异目,而它又生得如同魂体一样?”
邹娥皇:“异目,重点不在于异,而是目。
师兄刚刚说的那句白泽代石妖受过,才有了异目,所以我猜测,他们都是人为造成的因素,白泽之后,接替它的便是异目。
至于这背后的人恐怕图谋不小,白泽乃神兽,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听过它神兽的名头,如果有人要下一步至少五千年的棋,那么所图谋的非天下,我竟想不出第二种。”
容有衡笑了。
“师妹,你的视线被人的身份困囫住了,天下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你看那周平得了天下后,玩了三年不也扔了吗?”
邹娥皇想,这可真是个地狱级笑话。
周平是扔了吗。
分明是死在了登基第三年。
“更何况,如果下这步棋的不是人呢,或者说,祂们曾经是人。”
容有衡如此道。
邹娥皇神色微变,她想了想,然后迟疑地传音。
“师兄,你是说,本世的飞升者?下这步棋的人在本世之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派这些个眼线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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