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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也难怪宁复还如此放心。
nbsp;nbsp;nbsp;nbsp;白帝城主的弟子,就算是再不成器,也倚着一座大山。
又有谁胆敢在厉观澜的脚下撒野,不长眼睛,捋他虎须。
nbsp;nbsp;nbsp;nbsp;裴昭道:“不提宁王,便是看在归猗的份上,厉观澜也会好生照料与你。”
nbsp;nbsp;nbsp;nbsp;元熙十九年,因缘际会,细想来,一切都有踪迹可寻。
nbsp;nbsp;nbsp;nbsp;宁离喃喃道:“是么?可师父还是我师父,阿耶已并非我阿耶。”
。
nbsp;nbsp;nbsp;nbsp;那情绪起起伏伏的,忍不住又低落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已不知是几悲又是几笑,教裴昭晓得,那在宁离心中,是极大的一个症结。
nbsp;nbsp;nbsp;nbsp;他拾起了巾帕,重又去擦少年未曾干透的发丝,轻柔的力道中,果然见得宁离背脊渐渐放松下来。
彷佛闲话家常一般,裴昭说道:“可是在我看来,你与宁王虽非父子,实际上也与父子无异。
你心中全然孺慕,他待你的心思,也从来不是假的……宁宁,你大抵不知道,今岁你入京之后,宁王便给陛下上了摺子。”
nbsp;nbsp;nbsp;nbsp;宁离不曾听过有这一遭,一时间语气呆呆:“真的么,阿耶怎么从没有与我说过?”
nbsp;nbsp;nbsp;nbsp;裴昭微微一笑,道:“说与了宫中便是……只道你年少体弱,还请陛下多怜惜则个。”
nbsp;nbsp;nbsp;nbsp;宁离顿时恍然:“所以陛下才从不曾召我。”
nbsp;nbsp;nbsp;nbsp;这样说来,大抵也没错,裴昭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看,即便没有血缘,你与宁王之间,就不算父子了么?他养育你长大,你承欢他膝下,何尝不是亲如骨肉。
世上却有一些父子,空有其名,顶着一个名头,实际上算不得半分。
更有甚者,与仇人也差不多。”
nbsp;nbsp;nbsp;nbsp;宁离抬头去望裴昭,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裴昭自嘲道:“……说来也好笑,我其实半点也不得我父亲喜欢。”
nbsp;nbsp;nbsp;nbsp;宁离不解道:“你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nbsp;nbsp;nbsp;nbsp;裴昭道:“……我大抵是不得他的缘。
我上面还有两个庶兄,我父亲从来看重最大的那一位,甚至想家业都让我那位兄长继承。
我原本以为是因着我幼时多病,指不定活不下去,他自然喜欢强健的,这样才能让底下人安心,所以心中也没有什么多的念头,觉得父亲这般也是理所应当。”
nbsp;nbsp;nbsp;nbsp;宁离吃惊的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这话平静里透着说不出的可怕,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nbsp;nbsp;nbsp;nbsp;他道:“可是,难道除却家业继承,你便不是他的孩子了吗?”
nbsp;nbsp;nbsp;nbsp;裴昭笑了笑,却想,两人幼年皆体弱,可遭遇,却半点不相当。
nbsp;nbsp;nbsp;nbsp;宁复还上天入地寻觅奇花异草,只求能救回宁离一条性命。
可是到了他这一遭……
nbsp;nbsp;nbsp;nbsp;裴昭道:“纵然是,大抵在他眼中,也与草芥无异。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不是生来体弱,乃是我姨母暗中使了手段。”
nbsp;nbsp;nbsp;nbsp;宁离不明白:“姨母?”
nbsp;nbsp;nbsp;nbsp;“是。”
裴昭道,“我阿娘成婚后未有诞育,而我父亲后院姬妾颇多。
她家中担心长此久往,地位不保,于是便想再送位女儿来,也就是我姨母,意图巩固位置。”
nbsp;nbsp;nbsp;nbsp;这后宅的弯弯绕绕,不免听得宁离有些发晕:“那你阿娘呢,她愿意么?”
nbsp;nbsp;nbsp;nbsp;“愿与不愿,又能够如何?”
裴昭神情淡淡,“……我阿娘当初并不知道,自己妹妹与丈夫竟有了私情,等她知晓时,木已成舟。
后来她怀胎十月之际,我姨母大著肚子跪在台阶下求她,自甘为婢,只求入府……嗯,家中老母相逼,阶下幼妹恳求,丈夫又与她说教她大度些,纵使有了姨母也不会影响她的地位,阿娘只能点头让姨母进门。
两月后姨母生产,然后就有了我庶兄。”
nbsp;nbsp;nbsp;nbsp;“他虽然是我庶兄,但却是我父亲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