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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第5页）

nbsp;nbsp;nbsp;nbsp;他是来寻仇的。

nbsp;nbsp;nbsp;nbsp;他恨上了大雍，这个曾生他、养他的地方。

三年前拦住厉观澜，助力西蕃。

现下趁此宫变，更想要毁灭。

与李观海不同的是，他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nbsp;nbsp;nbsp;nbsp;僧仲虔柔和道：“东君，你和李岛主一战，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无意与你为敌。”

nbsp;nbsp;nbsp;nbsp;宁离咽下滚烫的血沫，凝望着灰衣的僧人：“百姓何辜？江山社稷何辜？”

nbsp;nbsp;nbsp;nbsp;僧仲虔神情淡淡：“从我去佛国那一日之后，便已经不是雍人。”

nbsp;nbsp;nbsp;nbsp;他斩断了所有的过往，仇恨凝结为了动力。

那驱使他的进境一日千里，妙香佛国的无妄境横空出世，然而谁也不知道，那位大宗师有这样一段过往。

nbsp;nbsp;nbsp;nbsp;“东君年少，天资卓绝，假以时日，或可合道，何必管这尘世争端？何况，东君现下或许无碍，若执意阻拦，恐怕会伤势加重……东君难道真的能舍下你的骨血？”

nbsp;nbsp;nbsp;nbsp;柔和的劝说，却像是无形的威胁，一字一字，道出了接下来可能有的场面。

nbsp;nbsp;nbsp;nbsp;僧仲虔望着那侧丹朱的衣袍，少年郎君丹衣沐血，风神秀丽。

他心想那真是青春年少，彷佛自己当年高中之时，也是这般年岁罢？

nbsp;nbsp;nbsp;nbsp;那时心中尚还抱着匡扶社稷、河清海晏的梦想，如今想来，彷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nbsp;nbsp;nbsp;nbsp;“我心中有恨，东君不会懂。”

nbsp;nbsp;nbsp;nbsp;宁离喘|息着：“我如何不懂？我阿耶为上皇佛前替身，囚禁净居寺中，被他毒害，死后八年未曾下葬。

我父王为上皇蒙蔽、轻信于他，以至于天人永隔。”

nbsp;nbsp;nbsp;nbsp;“若非陛下心善，我阿耶只怕如今仍停灵庙中，不得入土。

我亦因此自幼身缠剧毒，唯恐年寿不永。”

nbsp;nbsp;nbsp;nbsp;“你告诉我，我为何不懂！”

nbsp;nbsp;nbsp;nbsp;僧仲虔微微一讶，终于第一次看他面目。

建初佛会那时新婚燕尔，他确然也在建邺。

元熙末年，春归建初……少年容貌，依稀和当年风华皎然的僧人彷佛。

nbsp;nbsp;nbsp;nbsp;僧仲虔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他神情中现出几分伤感：“东君何必阻拦？”

nbsp;nbsp;nbsp;nbsp;回答毫不迟疑：“住持为何孤身赴建邺，我就为何阻拦。”

nbsp;nbsp;nbsp;nbsp;那话语中的坚定与决心教他微微一怔，明光照耀过少年神情，那是心有所恋、从此剑锋所向也要将人保全的神情。

何况他还正有这样的能力，那必是粉骨殒身也不会退后半步。

竟令人如此歆羡。

若当年自己也能如此……

nbsp;nbsp;nbsp;nbsp;忽然听见人哑声开口：“僧住持，若旁人都无资格来劝你，那我呢？当年为了你的妻子，我父亲心中不忍，将她送走，尔后全家下狱，满门皆斩……难道我也不能说这话？”

nbsp;nbsp;nbsp;nbsp;他看向那侧的玄衣统领……原来那就是当年唯一活下的萧氏遗孤。

nbsp;nbsp;nbsp;nbsp;“太迟了。”

僧仲虔摇头。

nbsp;nbsp;nbsp;nbsp;动摇一闪而过，无数风声、无数人面，哭嚎与呐喊，最后悉数化作妻子含泪的面庞。

nbsp;nbsp;nbsp;nbsp;“太迟了。”

僧仲虔喃喃道，手中的种子蒲公英一般飘洒要落下，却暴|露在金光中，无形笼住。

nbsp;nbsp;nbsp;nbsp;那彷佛成为了拉锯的战场，微光中无数种子飘浮，奋力挣扎着想要脱出，却被丝线困缚、凝结不动。

nbsp;nbsp;nbsp;nbsp;僧仲虔目光落在那红衣上：“东君，你再出手，怕是就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