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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朔不慌不忙地将话抛出来,字字清晰:“贪心人人皆有,想必殿下在出兵之前,就已为此事烦恼,是否要成全自己的贪心?”
姬稷眉间皱得更紧,不动声色:“继续说。”
赵朔伏低:“就此放过赵国,实在可惜,但若是不撤兵,趁机拿下赵国,此等凶狠之心,也许会引得其他诸侯国联手相抗。”
姬稷:“继续。”
赵朔声音加大:“依小人之见,殷王室应该撤兵。”
姬稷笑道:“这就是你的对策?”
赵朔:“兵要撤,但赵国也要纳入囊中。”
姬稷:“如何纳?”
赵朔:“撤兵之前,更换赵王。
赵太子墨,可为殷王室所用,扶持一个听命殷王室的傀儡,比武力取国,更为妥当。”
“你怎知他会甘心听命殷王室?”
“此人谁都不爱,只爱他的母亲。
赵王亲手杀了他的母亲,他必定不会放过赵王。”
“若真如你所言,此人恨极了自己的父亲,他大可以杀了赵王,替他母亲报仇,何必听命殷王室。”
“杀人只能逞一时之快,毁掉仇人多年的心血,将其践踏毁灭,才是真正的复仇。”
“他是赵太子,就算心中再多仇恨,那也是他的母国。”
“可是在赵太子墨看来,他只是他母亲的孩子,没有赵王后的赵国,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你从何得知?”
“小人曾出入赵国王宫,亲眼窥见太子墨匍匐王后脚边。”
姬稷没再往下问,赵朔的意思,他已经明白。
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从赵王室下手,只是苦于无从得知赵王室的细事,所以才作罢。
每个王室皆有自己的秘闻,能被外人探到的丑事毕竟是少数。
即便是像齐王室那样闹得轰轰烈烈,丑事一桩接一桩,这些丑事也不过是冰山一角,其下藏着的恶臭淤泥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
赵朔今日说的赵王室之事,乍一听是说赵太子墨孝顺母亲,但若仔细揣摩,就会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姬稷长年累月听惯各王室的丑事,对这些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事早就习以为常。
又一个疯子罢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
姬稷的目光重新回到赵朔身上,此时此刻,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好奇,胜过对赵王室秘闻的好奇。
赵国的上奏书递进帝台那刻起,夏朔这个名字就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此人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有另有所图?若是故意为之,为何要向殷王室示好?他所图何事?
这些问题短暂地在他心中停留了片刻,然后就被其他的事给挤了出去。
就在他快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时,此人自行跳了出来。
此人出现在他面前,自报夏朔大名,携良策献上,剑走偏锋,虽然狂妄,但确实聪慧。
可光有聪慧还不够。
姬稷:“报上你的真名。”
“小人赵朔,帝台赵家人。”
赵朔咽了咽,喉咙里像是被火烫过一般,缓声道:“云泽台赵姬,乃小人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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