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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牵连，却还来送礼，有些奇怪。

nbsp;nbsp;nbsp;nbsp;但他做事，也不能以常理论。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也很像他的作派。

nbsp;nbsp;nbsp;nbsp;“那位大人还帮忙收拾了老爷留在大理寺的东西，夫人感激那位大人，留他吃饭，那位大人说是忙着查别的案子，就这么走了。

哎，都说是官老爷，小的看大理寺的官也不怎么好当，我家老爷一查起案来，也是总不落家。

大人，您平时也一定恨忙吧？”

nbsp;nbsp;nbsp;nbsp;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便随口诌道：“忙啊，这不没吃饭就要走了吗？”

nbsp;nbsp;nbsp;nbsp;他道：“哎，可见您是位好官。”

nbsp;nbsp;nbsp;nbsp;走两步，我道：“你们家夫人，寻常和唐大人感情好吗？”

nbsp;nbsp;nbsp;nbsp;“好啊，怎么不好。

我们家夫人对老爷可好了，就是老爷……当然，老爷去青楼的事，夫人也知道，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那些个当大官的，哪个家里不养几房小妾？我家夫人身子骨弱，这么多年只生养了大小姐一个，老爷从前纳妾，夫人也都同意了，还亲自帮忙张罗……大人，就是这了。”

nbsp;nbsp;nbsp;nbsp;他伸手往前头一个小门指了指，又上前两步，替我将门栓打开。

nbsp;nbsp;nbsp;nbsp;兴许是我多想。

nbsp;nbsp;nbsp;nbsp;大理寺查案，案件细节一律不准往外透露，郭茂德又将这案子捂得紧，想必唐府的人也不知林承之和唐宏升之间过节，若唐宏升从前没对柳氏提过升迁之事，恐怕柳氏只当他是个体恤的上司。

nbsp;nbsp;nbsp;nbsp;我正要跨出门，那下人又在我背后道：“从前夫人刚嫁进门的时候，陪嫁了一对玉杯，与老爷一人一只，老爷很是喜欢，带去了大理寺，说是见着玉杯便能想起夫人，只没想到，夫人找遍了林大人送回来的东西，也没找到那只玉杯，恐是老爷什么时候给弄丢了，夫人更是伤心了。”

nbsp;nbsp;nbsp;nbsp;我转过头，他直直望着我，十分肯定地道：“老爷虽然有负夫人，但夫人对老爷，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大人，您方才问过的，大理寺的郭推丞也来问过，大人您明察秋毫，千万别冤枉了夫人啊。”

nbsp;nbsp;nbsp;nbsp;唐宏升死了，想来何仲和郭茂德也没少折腾唐府的人，案子迟迟查不出凶手，柳氏平日恐怕又跟唐宏升有些囹圄——不然这下人不会绕来绕去，讲这么多开脱的话。

nbsp;nbsp;nbsp;nbsp;柳氏若被抓去当了凶手，唐府就算彻底散了，这些奴仆又哪里去找栖身之所？

nbsp;nbsp;nbsp;nbsp;只是我毕竟不是大理寺的官，柳氏是不是凶手，与我也没什么干系，种种疑点，我不好再深究下去，只道：“放心，本官只是随口一问，案子已经结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nbsp;nbsp;nbsp;nbsp;这事尘埃落定成了悬案，只个把月后，贺栎山跟我一道吃酒，无意提了一嘴，叫我小心林承之。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跟林承之，那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

他突然这么说，令我有些诧异，赶紧问他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犹豫一番，道：“我听说，唐宏升这案子先前曾查到过林承之身上。”

nbsp;nbsp;nbsp;nbsp;大理寺的案件，要么是重案要案，要么涉及朝廷官员，为了防止有人拉关系徇私，不止办案的官员，连同押差伙夫，上上下下嘴都封得严，只得等案子快收尾落定了，方才能传出点什么风声。

nbsp;nbsp;nbsp;nbsp;“不错。”

我点头，“之前何仲和郭茂德——也就是主审唐宏升案子的两位推官，曾找我了解过情况，他们怀疑林承之跟唐宏升的死有关系。

但后来查完，只是个误会而已。”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眉头轻皱：“他们查林承之，缘何找你了解情况？”

nbsp;nbsp;nbsp;nbsp;“咳，唐宏升死的那日，我与林承之刚好在一块吃饭，后来他来我府上一趟，直到入夜了才回去，并没有杀人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轻缓点了下头，接着道：“唐宏升死在慕芳楼，众目睽睽之下，且大理寺来人之后直接将慕芳楼封了三天查案取证，慕芳楼是什么地方，临安最有名的青楼之一，来来往往的人见了，都得多嘴问一句，几日时间，已将此事传得满城风雨。

我听说唐宏升死时，嘴巴是歪斜的，眼中还流出了血泪。”

nbsp;nbsp;nbsp;nbsp;我道：“确实如此。”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道：“先前我并没多想，只后来结案了，听说查到了林承之身上，方叫我想起了一件事。”

nbsp;nbsp;nbsp;nbsp;我追问道：“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殿下可知圣上为何将林承之调去大理寺？”

未等我答，贺栎山又道，“林承之虽然有些才学，但他在翰林院屁股都没坐热，只机缘巧合参与了科举舞弊案，就这么升了官，殿下不觉得太快了些吗？”

nbsp;nbsp;nbsp;nbsp;我想了想，道：“快是快了些，但也曾有些比他升得更快的，父皇——天子如何想的，我等如何能揣摩？”

nbsp;nbsp;nbsp;nbsp;“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但我今日仍要跟殿下说，殿下身处旋涡中心，有时却想得太过天真。”

nbsp;nbsp;nbsp;nbsp;贺栎山难得的有几分认真，放下酒杯，揉着眉心。

nbsp;nbsp;nbsp;nbsp;“又或者因为是他，所以殿下不愿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