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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了个澡,在工厂宿舍硬硬的床板上躺下了,才开始回复她。
“妈,算了,你跟他好好过日子吧。”
我手抖着,鼻子又有点发酸。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她回的很迅速。
我多么想告诉她我在哪里啊,可是像我这种内心敏感的孩子,要命的事情就是为别人考虑太多。
我怕扰乱她的生活,我怕他们夫妻不和睦。
我没有告诉她我在哪里。
然后开始了我日复一日机械般的流水线生活,这家厂子计件算工资,我没有熟手做得快,只能拉长工作时间。
基本每天除了睡觉吃饭,都是在车间。
那段时间刚好也是旺季,我拼了命一样干活,农村出来的孩子是不怕苦的,特别是像我这种干农活长大的,只要有一个口气在,就一个字——干。
我只中午在食堂吃一餐,然后拿两个馒头放到床头,就当自己晚餐,就这样非人般地干了一个月零20天,算了下工资差不多也够交学费了,就辞职打算去上学。
拿着到手的第一笔自己赚来的8000多块血汗钱,我又不争气地在寝室哭了。
当时打工的室友经过一个月多月的相处,都知道我家庭处境,围过来安慰我,说了一些伤感道别的话。
我本想提出请他们吃个饭,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一顿好的,也是第一次在金钱面前感受到了自己的虚伪。
我定了离厦的火车,因为还要回去拿我那专科通知书。
离开前我给母亲发了条信息,她提出要见我,本不想再见到她又难过一阵,但她说想给爷爷奶奶带点东西,我便不好再拒绝。
我们这次在一个商场里见面了,吃的是石锅鱼,我是第一次进那么高级的商场,起码当时看起来很高级。
我穿上了新衣服,但还是手足无措,感觉服务员的眼神都在嘲笑我,不过大概率是我自己敏感了。
“林林,他那天跟你说了啥?能跟妈妈说说吗?”
她在席间柔声地问我。
“他要给我钱,我拒绝了,我又不是叫花子。”
但是这句话说出口我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这样可能会给母亲一种我确实嫌钱少的意思。
“不是……我意思是我不能要他的钱……”
我慌忙解释道。
“那妈妈给你钱呢?”
她温柔地看着我。
“现在不需要了,我赚的钱足够交学费了。”
我淡淡地说道。
“林林真厉害,妈妈一个月都没你赚得多,当初你爸有你一半的干劲我也不会离开……”
她叹了口气,仿佛黄国柱那昔日的不作为一直是她心口的痛。
“你又瘦了不少,很辛苦吧?”
我看着她脸上挂满了担忧和关爱,我反而有点不习惯。
她14年没给过我一分钱,但是她一开口,那温柔如水的声音就让我恨不起来。
“妈,没啥事,我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