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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攀着窗沿,刚好从窗台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
悬在天边的月亮是遍野之中唯一的明灯,她隐隐约约发现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看着他手中的动作,何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干嘛。
“现在夜虫有崽,过两个月来抓比较好。”
静夜时分,何愿的声音即便被压得很小,也足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夜虫能入药,每年夜虫成虫的季节村口都有人来收虫,收价可观。
时常有人通宵守夜为了抓夜虫。
可现在并不是成虫的季节。
树下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何愿的话,依旧嗑嗑挖着树干。
忽然,只听咔的一声,那人手上的工具被崩断了。
然而他并不打算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丢落手中的残具,开始徒手扣扒着树皮。
“喂!”
何愿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如此坚持,她想阻止他抓捕那些怀崽的母虫,可即便放大了声量,那人还是不为所动。
连顿都没顿一下。
“肖纵?”
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脱口而出时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
那人就像听不见她的声音,或许真就听不见任何声响。
村里唯一听不见声响的只有一个人,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人。
一个叫肖纵的聋子。
如果是别人,知道眼前的人是肖纵,估计会缩着头躲起来。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老人家都说这娃子狠,是真的狠,不要命的狠。
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又聋又哑身有残缺,为了不被欺负,他养成了极为暴戾的性格。
平时阴阴沉沉,脸上从来没挂着过喜怒哀乐,一旦有人去招惹了他,他寡着脸就会把人往死里打。
他那一身腱子肉,高高大大又正值青年,几拳下去躺上十天半个月都还是好的。
何愿从没和他打过交道,他性子太冷了,听不见声又说不了话,应该说在村子里来来去去的很少有人和他打交道。
但是何愿并不畏惧他。
甚至,有些理解他的处境。
从小无依无靠,一个人生活。
如果自己是他,自己也会凶狠一点。
这是在自保,不然哪有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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