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二人谁都没再提及先前亭子内茶盏被故意砸破的事,寒风冻骨,竹枝轻晃,稀稀落落的雪花又变得密集了些。
“嫂嫂。”
晏行舟笑着唤她。
辛如练知道,这是委婉提醒她该扶他下亭子了。
一会儿雪下大了,估计更不好走。
但辛如练没有应声,就像是没听见。
“看来是被我气走了。”
晏行舟长叹一声,兀自失笑,“叫你得罪人,现在好了,得自己摸回去了。”
笑罢,晏行舟慢慢起身,一点点试探着下台阶。
他在亭子里待的时间太长,又没有取暖的炭火和汤婆子,手脚早就冻僵了,是以这般走动起来显得很是笨拙迟钝,说是三岁小儿蹒跚学步也不足为过。
辛如练看着他一步步踩着厚厚的雪层腾挪,一点点扶着冰冷刺骨的栏杆移动,指尖碰到冰雪,被冻得由红转青,看上去很是骇人。
这人倒是个能忍能挨的,被冻成这样方才都还有心思和她说笑。
怕晏行舟不小心摔倒,这么高的凌竹台,摔下来可想而知。
只怕到时候外面传的就不止是她害得明昭太子伤了眼睛,添油加醋说她灾星降世,害人不浅都有。
辛如练时刻注意着晏行舟的动作,他下来的速度比上去时还要慢,额角因为精神高度紧绷而浸出细细的冷汗,再被风吹成凝。
有好几步他都差点儿踩滑,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看上去提心吊胆的,更别说亲自经历的人。
辛如练觉得,晏行舟自己走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就像身处绝境中的人,不逼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
更别说晏行舟还有一身好功夫。
在一线天时她可看得清清楚楚,晏行舟能和赵断鸿对打还不落下风,可见功夫本身不差,更别说后面她们被困暗室,还是他把门给砸开的。
即使眼睛现在暂时不能视物,但听声辨位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以至于他先前表现出来的那些,辛如练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隐隐觉得他是装的。
至于为什么要装,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一国太子的事,她别管,也不想管。
只是她刚这么想,晏行舟脚下忽然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前一扑。
手下意识地胡乱挥了好几次,似乎想要拉住什么稳住身形,但这次的他没有先前那般好运气,直直地向前栽去。
地上冰冷,台阶坚硬,这要是磕在上面,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把月,这还是最保守的情况,严重一些的,小命难保也说不一定。
晏行舟自然也是知道后果的,心中哀叹一声,却也有一丝窃喜。
真要摔了,是不是能在宋府多待些日子,能多和他的练儿多接触接触。
不过,他的小算盘还没来得及打响。
耳边传来竹枝的颤颤声响,一根冰凉又细长的物件突然挡住了他的去势,轻轻一挑一抵,直接把他即将摔在台阶上的身形给扭转稳固。
晏行舟站稳身形,惊喜地唤:“是嫂嫂吗?原来嫂嫂还没走?”
手里的东西细细长长一条,还能摸到上面有碎雪枝干,似乎是一根竹竿。
断口处还很新鲜,应该是刚才从那一片竹林里折的。
此时竹竿一端搁在他面前,另一端握在辛如练手里。
辛如练淡淡应他:“太子殿下尚在这里,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有失待客之道。”
真要把晏行舟晾在这里,回头对宋家来说也不好。
“多谢嫂嫂。”
晏行舟含笑向她道谢,想起之前的对话,不由得又道,“先前是我考虑不周,嫂嫂怎么说也是我的嫂嫂,让嫂嫂扶我是不像话,嫂嫂要是顾忌男女大防,不如就用这根竹竿好了,嫂嫂在前面牵着,我跟在后面,这样就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了。”
辛如练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说辞给噎得不行。
让她扶着他不像话,让她用竹竿牵着他难道就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