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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讲话甩下,顾不上雨势,弃了马车,径直攀上马背离开。
桑榆站在堂前,望着人马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隐隐慌张来。
“既是昨夜事,为何下午才来报,扬州城没有一丝消息。”
桑榆低声盘算,张惟言听在耳中。
张惟言:“毕竟官府之事,说话之间有藏有掩乃是常事,见方才的反应,看来这位知县以后也是没好日子了。”
本是涝灾时节,若是再遇受灾,大方上报便好,这位知县怕是想藏藏掖掖,瞒着上头将事情处理好,结果徒劳葬送百姓姓名,还毁了县城粮仓。
如果没有站住脚的理由,项上人头难保,乌纱帽更是难保。
张惟言见桑榆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你还真想去?”
能叫裴沅冒雨赶去的,说明情况惊险程度,条件艰苦,身为女子,她怕是不宜。
“刚才不是说了,情况特殊,别说是我了,待会儿师父知道了,肯定也是要去的。”
桑榆整理自己的药箱,“你有顾虑,就别跟着去了,好好待在家里,难道你真不参加科举?”
话语落下,杨瑜和林放姗姗赶来,桑榆顺口将卉县情况告知。
杨瑜行医多年,受惯了外界的恶劣环境,自是要带着林放去帮忙,见到桑榆也要去,还是忍不住开口劝。
桑榆不听,还是跟上去了。
倒是张惟言要跟,被桑榆“告了状”
,出城门前被张家老夫人抓了回去。
杨瑜无奈,“冉冉,你还告人家的状,你就不怕我直接叫人把你拉到家门口?你爹娘要是知道你不声不响离开,保准生气。”
“师父,好不容易遇上一次历练机会,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桑榆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杨瑜生起疑窦,“你当真是为了历练?”
“那是当然,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杨瑜叹气,时间过得太久,连她也忘记自己曾与裴家有过交集,现在细细回忆起,十几年前为裴沅母亲诊脉的情景还依稀存于脑海。
但当时只是无奈桑榆年纪过小,便有担忧之人,原以为小孩子一时兴起,没成想竟兜兜转转,两人牵扯起来。
若真是历练,何必须得今日。
骗过自己,骗不过旁人。
他们先进了卉县县城,街道铺子皆紧闭大门,除了急促的雨声和到处的水,县城街道什么都不剩了。
天色已晚,跑了半个县城才寻客栈住下,来时匆忙,桑榆没带换洗衣物,处在客栈中,只能忍耐身上黏腻,度过一夜之后,三人继续深入灾区。
林放停下马车道,“再往前,便是满地泥泞,车轮怕是走不动,咱们只能走过去。”
桑榆挽起衣裙下车,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绣鞋,下定狠心,撑着伞,沿着路边走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抵达营地,不见裴沅身影,反倒见了麦冬。
麦冬看见她脏污的裙角和鞋袜,非礼勿视移开视线,因不知唤何,麦冬便只是施礼,并未出声。
“王爷领兵去了堤坝,估计天黑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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