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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砚之声如蚊蚋:“王小姐与我说她已经有婚约了。”
王章道:“那件事你不用管,很快就不作数了,老夫只问你的意思。”
文砚之顾左右而言它,“小生与王小姐相互敬重,并无半分亵渎之意。”
王章打量着他浑身上下的伤,这副腼腆模样,“那你为何屡屡舍身相救,甚至为了她的病冒险上山采药?”
文砚之哑然,净白的脸颊,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没了。
酒楼外熙熙攘攘,过了许久许久,他仍没说一个字。
似心悦,又似不是。
似有情,却还无情。
似坚定,又似动摇。
这难免让人想起另一位女婿,每次问那人都毫不犹豫说“无论发生任何变故只要姮姮”
。
王章耐心告罄,“罢了,婚事并非强求,文公子既不愿便当老夫从未说过,就此告辞吧。”
说完起身离开,门外侍卫见主人出来,纷纷整理队列。
至门口,听后面之人窃窃喊道:“……不!
您别走,小生愿意。”
王章转过头。
文砚之缓缓站起身,如一根清韧的竹破土而出,似费了好大劲儿才吐露心声,下了比天大的决心。
王章道:“老夫可未曾逼你。”
文砚之面色染了晕,“您未曾逼我,是小生心悦于王小姐。”
他信奉的是儒家,凡事讲求礼法,于男女之情上更习惯于隐晦。
骤然被逼着表明心迹,需要攒些勇气。
王章颔首又回到座位,二人的关系无形中发生了变化,方才还是兴师问罪,猛然间变成了翁婿。
“既然老夫未曾逼你,你自愿心悦姮姮,那么咱们可以谈谈下一步的事。”
文砚之茫然,“下一步?”
王章敲了敲桌子,“对。
我琅琊王氏的女儿不可能像寻常人家一样出嫁,尤其是公子你这样鄙陋的门户。
对于姮姮,老夫还有基业要她继承。”
“要娶姮姮,你必须入赘我王家。
要求文公子你放弃仕途,一辈子不得入朝为官,更不得对簪缨大户有仇视心理,勤勤恳恳为王氏做事,居于后宅做个贤内助。”
“当然,如若有朝一日姮姮想和离了,公子你得马不停蹄地卷铺盖走人,不得干涉她与其他公子再续良缘。”
王章严肃认真地将所有丑话说在前头,避免以后发生麻烦。
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为了噩梦中的景象不成事实,什么门户之见朝政争斗,他统统抛之脑后了。
这是他有生之年能为女儿做的。
“这几个条件听起来似乎倒反天罡,但我琅琊王氏的规矩历来如此。
公子你能接受便留下,不能接受可以走。”
文砚之足足呆了几息,心头发瘆,宛若落在簪缨世家强大的五指山下。
入赘,放弃仕途,为王氏做事。
此刻他对于她的出身之高才有了切实体会,当真如千仞高山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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