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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过来问酒,谢瑞宁没看酒单,说这一家做的是绍兴菜,就喝花雕吧。
酒上得很快,带着个温酒的托,和小菜一道送上来。
苏云台抿了一口,入口很柔软,印象里小时候苏召清喝的就是黄酒,但没这么好,那会儿是粗瓦缸里装的,用竹筒舀,苏召清惯常用大碗喝。
要是苏云台在,就拿个筷子尖蘸一点逗他,他趁苏召清不注意也喝过,一小口,酒气就要在鼻子里冲很久。
“过年去程老家里时,喝的也是花雕。”
宋臻放下酒杯,意有所指,“你有心。”
谢瑞宁摆手,道:“家里有人特意交代的,说程老近来身体不好,才送的花雕。”
苏云台插不上嘴,陆小为压根没打算多说,两个人游离在外,两双筷子你来我往,半盘子糟鸡就下去了。
宋臻视线跟过来,瞧了一阵,话还是朝谢瑞宁说:“程老是三杯弄宝刀的人,劲头上来,还下了半宿的棋。”
谢瑞宁笑起来,颇细致的一张脸舒展开,他伸手把陆小为的杯子遮了,陆小为不大乐意地把酒壶放下。
按陆小为那副性子,苏云台以为他要不满地叫起来,结果人真就罢了,连筷子也一起放下,倚在椅子里,侧着脑袋看窗外。
“我听说苏先生过年也跟着去了。”
谢瑞宁说,“程老说你是幅好料子,那会儿《尽吹散》的本子刚出来,里面有个反派,我就想着一定得找你来。”
被点着了名,苏云台顿了顿筷子,心里还在盘算要接一句,宋臻先把话续下去了,“你想找他演就找他演,拐着弯还要往我这儿敲一笔。”
听着像玩笑,谢瑞宁当真配合地笑一声,“有来有往,师兄,我们不就这么过来的么。”
关于宋臻与谢瑞宁之间的瓜葛,几年来苏云台也听了不少,最早是学校里的意气之争,演变到如今的不死不休,来定远府的路上,苏云台还想着这两人若是呛得厉害,场面闹得难看该如何是好。
没料到“师兄”
两字一出,倒把旧事勾起来了。
宋臻替谢瑞宁倒酒,说你不要乱叫,你学校里头一回这么叫我,就把我当年的奖学金叫走了。
谢瑞宁一仰头就把酒干了,说你反正拿这钱和校花校草开房,不如给我,还能物尽其用。
后来又说到华众成立之初,谢瑞宁只是个小人物,拉不着半毛钱的投资,酒会上遇见,宋臻坐上首,谢瑞宁挤在门边的一桌,和宋老板的司机挨一块儿。
结束前宋老板看见了他,打了个招呼,给人介绍,这是我师弟。
一句话,五个字,第二天钱居然就到位了。
谢瑞宁感叹,时也,命也,叫我谢瑞宁遇见了你。
最后一个字磨着牙,磕着骨,在他的心口脏腑间磋磨砥砺,从胸腔里碾压出来,汤汤大水里,这点心思犹如救命的稻草,他握住了它,辟出一条生路。
宋臻说:“这么些年了,有意思吗?”
谢瑞宁说:“有的,怎么,你撑不住了?”
宋臻又说:“去年到现在,你分走《白乐师》的份额,有意抬高保价金额,撤我的档,激我出资《尽吹散》,你这是想掏空我。”
谢瑞宁笑道:“我是个孤家寡人,但你宋老板身后有多少人,我哪儿掏得了?”
宋臻八风不动:“你既然心里有数,我就要问问你了,你撑得住吗?”
两个人你来往我,字字句句都带着软刀子。
等一壶酒喝完,菜倒还剩不少,陆小为先醉了,歪着脑袋殷殷地眨眼,伸手去拽谢瑞宁的领带,拽一下还不算,拽松了,才罢休,痴痴笑一阵,又讲,我给你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