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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张裕舒在一起多久?一年多,但没到两年。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却吵过无数次的架,回忆起来很不可思议,两个一直异地的人,居然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吵架。
张裕舒很容易生气,嘴巴又毒又硬,还有吵完就跑的恶习。
林惊昼如果追得够快,就能在他进电梯前拉住他。
但有时候他也生气,犹豫一会儿就十几分钟过去,林惊昼趴在窗户上看,总会看到张裕舒站在楼下面,背对着他,立在他视野中间,气成一个感叹号。
如果真的很生气,林惊昼就找不到他,有一回气得林惊昼都跟人打听定位器,卖家问他干什么用,他一撇嘴,说家里的狗特别爱乱跑,要挂在项圈上。
某一次,他来上海工作,那天录制到很晚,他就给张裕舒发消息,说今天不见面了,他要回去睡觉。
张裕舒当然生气了,他说他等了他的消息一整天。
吵架的起因往往就是这种小事,第二天张裕舒依旧不理他。
正好有个认识的酒友攒了个局,邀请林惊昼一起去玩。
林惊昼去了,占据着吧台的位置,一个人坐着,没参与下面这帮人的群魔乱舞,他一边喝酒一边打字哄人,酒友见他这样,就开他玩笑,说:“不得了,什么人还要大明星这么低三下四地哄?”
林惊昼不以为然地笑笑,继续在聊天框轰炸张裕舒。
另一个已经半醉的也凑过来,问他:“林老师,这得多漂亮一妞儿啊,让你这么上心。”
林惊昼反扣手机,很熟练地摆出一副花花公子的表情,融入他们:“好看得要命,性格也带劲。”
酒友在旁边“啧”
了半天,又说:“再好看但天天要你哄,你不嫌烦啊?”
林惊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有些诧异:“烦什么,我自己乐意。”
“看来是刚泡上,还觉得很新鲜。”
他们替林惊昼下了结论。
林惊昼笑了笑,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站了起来,无视他们的挽留:“你们说得对,我要去哄人了,先走一步。”
那天他跟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张裕舒的宿舍楼下,这招很管用,张裕舒每次都会因为害怕他被人认出来然后把学校弄得水泄不通,所以一分钟内就会出现。
果然他臭着一张脸来了,林惊昼冲着他眨眼睛,说要带他去看星星。
其实张裕舒挺好哄的,林惊昼心里想,那些人懂个屁。
他不会厌倦,但张裕舒应该会。
他都快三十三岁了,张裕舒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二十出头的年纪遇到他,当然觉得新鲜有趣,那之后呢?
说那句话的那天,他站在露台上怎么也看不到张裕舒的身影,他掏出烟来点。
第一次在这份感情中尝到了虚无,迷茫,不知所措。
人生那么长,张裕舒不过是他人生中偶尔而至的小小惊喜,林惊昼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败兴离去。
所以他才讲了那句话,他不想张裕舒被他们的关系绑架。
但语言就是这么靠不住的东西,说出来的人和听到的人,理解出来的含义南辕北辙。
其实上帝也不需要让人类无法理解彼此的语言,哪怕是用同一种语言,巴别塔也是无法完工的。
至少他和张裕舒就是这样。
事到如今,林惊昼没有为当时他解释,张裕舒看起来也不需要他的解释。
他们并肩坐着,一个继续没表情看电脑,一个两眼发直喝饮料,直到登机广播响起。
起飞后不能玩手机,林惊昼吃完了飞机餐后无事可做,闭上眼睛想睡觉又毫无困意。
装睡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特别张裕舒还坐在他旁边,他正在看一本很窄的书,林惊昼能清楚地听到他翻动书页的声音,像一只手,在挠他的脊背。
林惊昼闭着眼睛,从一数到一百都做不到,他愤怒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对张裕舒说:“你干嘛改签?”
张裕舒手上还拿了支铅笔,他正在书上划线,笔尖摩挲过纸张发出风吹树叶那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