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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坏了,你陪我一万块!”
萧婉云娇声斥道,又回踢了那人的车一脚。
但她忘记自己今天穿的是凉拖,一脚踹下疼地自己龇牙咧嘴。
那男人笑呵呵地冲她说了一句话,但雨声、车声和雷声令萧婉云没听清。
“你是不是在骂我?!”
她有点怒了,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一定要骂回去。
男人见她误解了,大声喊起来:“你还剩下几单,我替你送吧!”
萧婉云一愣,随即大喜道:“哎呀,我今天碰见好人咯!
就剩下一单,是送到前面不远的‘遇见美好’花店。”
那男人伸出手来,叫道:“你现在把外卖给我,我给你送!”
萧婉云却摇了摇头,迎着大雨扯嗓子喊:“不行,这样会弄湿顾客的餐盒的,我得对外卖负责!
过了马路,在避雨的地方给你!”
正说着,绿灯亮了。
萧婉云费劲地推车过来,在一店铺的遮阳篷下,小心翼翼地将餐盒交给那男的,又从兜里掏出手机说:“大哥,你支付宝账号多少,我把这单的钱转给你。”
那男人又踢了她车一脚,笑道:“都是外卖游侠,这点小忙算不上啥!
你赶紧回去修这破车去吧!”
萧婉云看了看手机,见还有时间,不依不饶地要将钱转给他。
那男人望了望天,抽了一口电子烟,说:“都说不要了!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最近市区出了个变态杀人魔,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这鬼天气里送外卖,也忒不安全了!”
说罢,扭了扭电闸,又冲进了雨中。
“今天净碰见好心人了”
,萧婉云庆幸地说完,推着车子迈上了回家的路。
晚上八点半,雨仍不见停歇,几处低洼的路段已经淹了。
她淌着水,浑身冻地瑟瑟发抖,终于推着车子来到了一破旧的棚户区。
上海是个会化妆的城市,陆家嘴的冷峻,外滩口的风情,南京路的娇艳都彰显着“远东第一大都市”
的繁华一面。
而日益减少的棚户区,则是它逐渐消失的另一面。
拥挤不堪的低矮小楼,偏窄的巷子,打着补丁的屋檐是这座城市还没抹去的历史记忆。
当然,很难说住在这儿的人是穷人,很多人反而是有钱人,或者是未来的有钱人。
但萧婉云不是例外,她与外婆是彻彻底底的穷人,两人挤在一间90年代建成的平房里。
她父母早亡,一直跟着叔叔过日子。
不过她叔叔去年离了婚,自己只好投奔上海年事已高的外婆。
过了暑假,她本该读高一的,奈何转学手续出了问题,只好在育才中学再读一年初三。
“外婆!外婆!
我回来了!”
她将车子立在屋檐下,对着黑漆漆的窗户喊道。
这间平房建在一条死巷子尾,对面亦是一间平房。
只是她来好几个月了,对面房门一直紧锁着,没有人住在里面。
她曾擦掉对面窗户上厚厚的灰往里观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爬满尘土的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