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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的脸从愤怒的红到难堪的黑,表情里是被拆了台子的恼羞成怒,厉声呵斥:“胡搅蛮缠!
我看你和这堆妖孽分明就是一伙的!”
陈亮在此时喃喃自语起来,嘴巴一张一合念叨着许文壶刚才说过的话,“鲚鱼……无痴疾……”
忽然,他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
许文壶立马看向他。
陈亮抬头,对许文壶激动道:“就在去年,老太爷还没走,他老人家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好像是有宾客送来两尾大鱼,说是什么东海神鱼,吃了能使他老人家不生呆病,长命百岁。
但还没等上桌,那两条鱼就离奇不见了。
老太爷为此还大发雷霆,将厨房里外发落了好些人。
从那以后,事情便过去了,谁也没再记得过那两尾鱼,这厨房三天两头发出怪声,大家也没往那块想过,都以为是闹鬼。”
陈亮额上冷汗密布,看着地上的四足怪鱼,语气复杂无比,“原来,它们是跑到了暗沟里,还生出小的了。”
“陈管事快快清醒!”
青空警示过陈亮,转而怒视许文壶,“妖言惑众,你以为谁会信你的胡话,看我不收了它们替天行道!”
许文壶仍旧挡在他面前,执拗分毫不减,双眸清亮,不卑不亢道:“道长,它们只是较为少见的鱼,不是什么妖怪,它们原本生活在汪洋湖泊,被捕捉到此并非它们的本意,叫声亦是本性使然,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不如找个河流将其放生,也算给自己积点德行。”
许文壶干脆转脸,问起陈亮:“陈管事,你怎么看。”
陈亮想到这些时日来的担惊受怕,再看那几尾怪物便没了害怕,反而又气又恨,恨不得直接将其生吞活剥,可听着那犹如婴儿的啼哭,终究叹气道:“唉,好歹是条性命。”
青空急了眼,多年来受人追捧养成的极高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个冒牌货压上一头,便故意提起身份,“陈管事,本道是你家花重金请来的,他是冒充本道进来骗吃骗喝的,你觉得你是该听他这个骗子的,还是该听本道的?”
陈亮面露犹豫。
青空嗤之以鼻,“妇人之仁,这妖物修炼得如此妖性,今日不杀它,明日它便要杀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陈亮沉默一二,不由点头附和:“道长言之有理。”
许文壶追问:“那敢问陈管事,这几条鱼在过往可有伤人事件?”
陈亮实话实说:“不曾有。”
许文壶无奈道:“由此可见,它们真的就只是鱼而已,何必给它们冠上妖孽污名,受人的喜恶所摆布?”
青空彻底忍受不住,对许文壶破口大骂:“我是道士你是道士?我说了算你说了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替我做主?”
一番话将李桃花都气得头顶冒火了,恨不得一刀把那青空妖道给剁了。
可许文壶并不反驳,反而点头,“的确,我许文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为天尽头一个被贬的知县,比不得道长你德高望重。
但我读过几本书,知道些做人的道理,明白何为有所为,有所不为。
鱼受困鸣啼,叫声如同婴儿,此乃自然现象。
可非要将普通的鱼比作妖邪,将鱼叫曲解为法术,此乃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长此以往,百姓学习效仿,岂不落得人人愚昧无知的下场?”
“你!”
青空被他说得七窍生烟,两眼快要冒出火来。
这时陈亮忽然变了脸色,面朝许文壶惊诧道:“自认识以来只知您姓许,方才方知您全名,难道您就是那位在天尽头因铲除恶霸王大海被革职的知县,许文壶?”
许文壶懵住了,有点不懂为何陈管事会突然对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见他迟疑不肯回答,李桃花跟唯恐自家孩子错过表扬似的,忙不迭便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