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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花帮他摩挲半天,只觉得指腹所经之处光滑一片,耐性都被磨没了,无比费解道:“这床就是实心的吧?你真确定这里面能够藏尸?”
许文壶来不及答她,从她手里拿过杀猪刀,蹲下用刀把去敲玉床,仔细听着其中传出的清脆声音,忽然便毅然决然地道:“这里面是空心的。”
李桃花惊了,学着他的样子去听,并没有听出什么好歹来。
再看许文壶,他就已经继续用手沿床摸索,清隽的眉峰拧在一起,薄唇紧抿,身上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气息使得连他额上沁出的汗水都比旁人清澈似的,遍体干净温润。
虽然很是不合时宜,但李桃花还是默默看呆,她忽然发现,这书呆子认真做事时还是挺让人……心动。
这时,许文壶的手顿住,在同一片地方反复摸了几次,神情都变得激动起来,立马吩咐道:”
沿着这里的缝隙,把它给我撬开。”
衙差上前,摸了半天才摸到他所说的缝隙,简直比头发丝还要难找,即便想撬,也没有撬动的地方,只得实话实说:“不行啊大人,最薄的刀片都伸不进去,根本撬不动。”
许文壶并不着急,再度俯身摸索,眼睛盯着那条头发丝般的缝隙,沉默一二道:“这应该是用树胶粘上的,去找热水来,看能不能把它融化开。”
衙差领了命,就地挨家挨户去借热水,闹出的动静吸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各自交头接耳,说话的动静一大,围观的人便更多了。
众目睽睽下,滚烫的热水如瀑浇下,严丝合缝的玉床终于发出一声细小的闷响,此时再上刀片,用一用力,便可勉强进入缝隙之中。
玉石沉重无比,众衙差齐心协力,先用刀片将缝隙扩大,再上撬斧,直废了满地佩刀数十把斧头,连成一体的玉床才终于被分成两半,众人再合力一推,朝上的那面便被轰然移开。
一瞬间,浓郁的药味臭味铺天盖地,将看热闹的无关人等呛得掩面捂鼻。
许文壶也被呛得咳嗽连连,他忍住不适往里一看,只见浓绿色的药水中,赫然泡着一具通体惨白的尸体,尸体不坏不腐,皮肤肌理清晰可见,方脸阔额,长相与洛笑恩所述的洛满长相极为相似,只不过表情惊恐,死不瞑目。
灼灼火把下,许文壶对上那一双灰白暗沉的死人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
深夜升堂,衙门口依旧人满为患,纷纷朝公堂挤去。
许文壶端坐高堂,表情肃冷,手中惊堂木一拍,朝堂下之人沉声道:“王大海,你可认罪。”
王大海身着缎面寝衣立在堂下,神情疏散,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说:“三更半夜,衙门的人强闯民宅逮捕良民,老头子我正好也问上一问,敢问许大人,我何罪之有?”
许文壶道:“三十年前你谋财害命,在赤脚大院杀害洛满田咏主仆二人,将田咏的尸首砌入北屋炕中,又将洛满的尸首封于玉床,如今两具尸首皆重见光明,赤脚大院的房东与被你害死的罗老汉都能作为人证,人证物证确凿,你又有何抵赖?”
王大海顿时手足无措,一副被冤枉的惊慌之态,拱手高呼:“大人明鉴呐!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洛满田咏,何来杀害一说?何况我笃信佛教,最忌杀生,怎会杀人犯法,造下恶业?”
许文壶眉心骤然一跳,愤愤道:“还在狡辩!
人若不是你杀的,那封锁于玉榻的尸体从何而来?那里面装的草汤药汁可都是防止尸体腐坏的,寻常人难以配出,除了你王员外靠倒卖药材起家深知药性,谁能配得出来?”
王大海瞪眼驳斥:“大人荒唐!
这天尽头里会配药的多了去了,难道他们都是凶手?都有嫌疑?再说这玉榻是我找工匠打的,验收时它便已经是此模样,许大人不去打探工匠的身份来历,反而找起我的麻烦,未免太过儿戏了些。”
李桃花在堂外看得牙痒痒,低声骂道:“黑白颠倒扯得一嘴好谎,怎么还不降下道天雷劈死他算了。”
李春生姗姗来迟,推着木轮椅步入公堂履行书吏的职责,路过李桃花,顺口回道:“天雷若能除恶扬善,这人间不得被劈成焦炭,遍地都是黑心烤乳猪。”
李桃花试想了下那个画面,没觉得恐怖,反而忍俊不禁。
还没笑完,只听身后惊呼连连,她转头一瞧,便见全身捆满纱布的洛笑恩不知何时出现,四肢朝地沿用过往的姿势爬行而来,撞开人群冲入公堂,直奔王大海而去。
衙差被这诡异一幕吓得不敢上前,李桃花及时回神,撸起袖子学过往逮猪的样子,躬身将双手穿过洛笑恩前胸后背,保持底盘平稳,上肢发力,一把便将他制止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