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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要哭出来,咬字艰难万分。
通铺上,许文壶就只是看着她,神情呆滞而麻木,直到一滴晶莹在李桃花的脸颊滑过,他才活似被灼伤双瞳,猛然回神,看向周遭场景。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后罩房简单的陈设,然后是瘫坐在地大哭的许忠,最后是他身上的血,顺着血迹看向身旁……赫然是一张双目大睁的少女面孔。
少女很眼熟,正是李桃花昨日从许武魔爪下搭救的那一个。
许文壶迷迷糊糊记得,他后来曾对大嫂提起过此事,大嫂也说了会把女孩暂且送回家安抚一段时日。
在那个时候,他本以为,事情是可以告一段落的。
可是,人怎么还在这里?
许文壶的头脑混沌不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却也知道不对劲,下意识便用手指去试探少女的鼻息。
冰冷。
人是死的。
许文壶彻底清醒,再看自己身上的血,和同样一身是血的尸体,脑海中回忆起李桃花方才说的那句话,他终于意识到,当下的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
他屏住了呼吸,第一时间没有急着辩解,而是俯首去听少女的心跳,确定真的没有丝毫存活的迹象,才抬起头,用干哑的嗓音,看着李桃花的眼睛,一字一顿,缓慢艰难地说——“人不是我杀的。”
李桃花的头脑经历过短暂的空白,随着许文壶说出话,她的理智也逐渐回归。
她点了下头,不知是余惊未消,还是为这棘手的场面感到绝望,声音仍是哽咽,却无比坚定道:“我信你。”
就在此时,被吓破了胆的许忠也总算魂归□□,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将脸上的泪胡乱抹去,压低了嗓子,厉声吩咐下人:“都给我进来!
先找地方把这尸体挖个坑埋了,今日的事情若敢有人说出去,我绝不轻饶!”
许文壶已在此时冷静下来,他镇定地对许忠解释:“大哥,凶手不是我。”
许忠全然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顾命人收拾现场,自己也慌慌张张地冲过去,把那把沾血的剪刀踢到一边,把骨子里的品性道德也踢到了一边。
这一踢便好似用尽了他所有力气,随之身体便坍塌下去,只能扶着通铺喘息。
他顾不得去分辨真假对错,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弟弟再出事。
许文壶的表情渐渐从冷静变为着急,他再次对许忠强调:“大哥,凶手真的不是我。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姑娘枉死在我眼前,你别把她的尸体掩埋,我要先调查清楚,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什么查,你先跟我说清楚,你是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
许忠咬牙切齿,两只瞪出血丝的眼中皆是痛心。
许文壶垂眸回忆起来,头脑忽然抽疼不已,画面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他道:“当时,我好像是走在去往北屋的路上……”
“忽然有只手从后面伸来,用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那帕子上有股奇异的香气,我才要分辨,眼皮便沉了下去,然后两眼漆黑,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便是大哥你带人闯入,我撑起身体坐起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桃花。”
迷药的威力太大,许文壶不仅头脑变得迟缓,连舌根都还在发麻,只能尽力将思绪理清,将前因后果简单叙述出来。
许忠听后脸色倏然惨白,恰好小厮前来收尸,他便低声催促对方:“动作快点!”
许文壶眉头皱紧,下意识阻止:“先别——”
“你还不明白吗!”
许忠打断他的话,瞪大眼睛看着他,咬着牙关,痛心无比道,“这就是他们专门给你下的套!”
许文壶愣了下,旋即自语:“难道是二哥二嫂……”
许忠冷哼一声,语气愤恨至极,“今日这事,我定是要跟他们俩清算到底的,谁劝都没有用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尸体处理了。
许忠不悦地看了眼小厮,用眼神催促他们动作再快些。
许文壶眼睁睁看着少女的尸体即将被抬走,忽然扑上去紧紧拖住尸体,抬头看着许忠,双目炯炯道:“大哥,尸体是证据,不可草率掩埋,大哥把她留下,我一定要调查清楚,让行凶者付出代价。
如若真是二哥二嫂他们干的,人命关天,我绝不姑息。”
许忠痛心疾首,急得恨不得上手亲自把尸体抬出去毁尸灭迹才好,看着许文壶天真年轻的面容,他终于压不住声音,对弟弟破口骂道:“三郎啊三郎,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八面威风的县太爷吗?你现在自身难保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