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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尧没敢去看谢桑言的脸,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等着谢桑言的回答,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很久之后,谢桑言才开了口,平平淡淡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叶尧心口轻轻疼了一下。
像被针扎了似的。
谢桑言的反应很冷淡,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叶尧见过热忱细心的谢桑言,难免两两对比,这一瞬间袭上的失落比所有时刻都来的强烈。
他不想谢桑言这样冷漠对他,可他也知道,谢桑言一定很介意厕所里发生的那件事,甚至那个根本说不上是吻,只不过是别人欺辱他们的一种手段,恶劣又残忍。
叶尧讨厌同性恋,但他不讨厌爷爷,也不讨厌和谢桑言的那个亲吻。
可他是他,谢桑言是谢桑言。
他猜不透谢桑言的心思。
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对着自己一言不发的状态,这件事,他应该是很厌恶的吧。
两个人就这么在岔路口分离。
叶尧走到一半,没忍住回了头,远处的谢桑言背对着他越走越远,他一直没有回头,叶尧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看着,直到谢桑言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他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像被藏在夜中的无形野兽给生吞了。
“他应该很生气吧。”
“明天见了他,再给他道歉吧。”
让叶尧没想到的是,崩溃的事情总是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接连发生,连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穿过那条昏暗的小路,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十字路口,而此时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红灯闪烁不止,马路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没有左臂,双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折叠在马路上,他身上的衣服被车轮上的泥水碾得脏污不堪,身下那滩鲜红的血泊比红灯的光芒还要刺眼更甚。
叶尧傻傻站在马路对面,可能是过了一瞬,也可能是许久,他反应过来,跌跌撞撞跑向那具尸体,途中不知踩到了什么,重重摔了一跤扑倒在地。
可他没觉得疼,一双眼睛又酸又涨,四肢突兀地没了力气,他站不起来,膝行爬过去,哆嗦着手拨开遮在尸体脸上的头发,看到那张脸的顷刻间,叶尧脑子里嗡的一声,几欲当场炸裂开来。
这具身体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眉目依旧那般柔和,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脸,没有谁比他更熟悉。
可手底下的脸颊冰冷,没了一丁点温度,他甚至不敢往他身下看,余光中只剩大片的红。
叶尧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濒临破碎的呜咽声,他疯狂大喊起来,在无人的街道上声嘶力竭地呼救,声音响彻在无边的夜空中,喊着喊着,又忍不住嚎啕大哭,没有人来帮忙,没有人来救他。
他去砸路边商铺的门,敲不开一家,就去敲另一家,只要有人出来,帮他叫个救护车也可以,请来个人吧,谁都可以,帮忙救救他的爷爷。
他的凄惨哭嚎叫醒了居民楼中的几家住户,高高的楼层中亮了几盏灯,可是没有人来,最后是不远处一家猪肉铺门口的卷帘门嘎吱嘎吱掀了上去,一个穿着睡衣的胖大妈伸头出来,睡眼惺忪:“怎么了?大晚上的叫什……”
话还没说完,叶尧冲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说话颠三倒四,满脸是泪,大妈这才看见马路上的惨案,白着脸赶紧去打电话找警察和救护车。
叶尧守在爷爷身边,跪在他身旁叫他喊他,和他说话,爷爷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猪肉店的大妈早已没了瞌睡,找来一件旧外套披在了叶尧身上,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知道再怎么安慰也是无用。
叶尧相信爷爷还能救,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具开始变得冰冷,手脚逐渐僵硬的身体,早已救不回来了。
没一会儿,救护车和警察都到了,医生见状也是摇头。
红蓝交映的灯光和警笛吵醒了不少人,比叶尧的呼喊声管用,有不少人钻出温暖的被窝来马路上凑热闹。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楼下喊,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他吧。”
其中一个路人指了指地上爷爷的尸体。
警察问:“他在喊什么?”
“在叫谁的名字,叫什么……阿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