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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总商皱眉叹了口气,帮腔道。
“你们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所以过去三年,泸州盐政捐输对不上数的一百七十余万两,你们也是一概不知?”
宋谏之眸色冷淡,流露出的眼神却比冰刀子都冷,令人心中发毛。
他瞧上去分明是一副矜贵的少年模样,面如冠玉,眸亮如星,皮相甚至称得上昳丽,但三言两语间透出的威压,让人不得不记起,他今日所得,是从疆场杀搏,刀山血海来的功名,而非宫中泼天富贵滋养长成。
何总商藏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理智告诉他该装作惊诧的模样,但他扯了扯嘴角,脸皮已经僵的动弹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草民也有察觉捐输账目不对,但并无证据,易盐政使也不容我们多问,是以,并不清楚。”
“是吗?”
宋谏之眼神锁在撄宁身上,她正田鼠搬家似的,将绣球乾贝一个个夹到自己碗里,堆得小山一般高,约莫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抿着嘴,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
而后殷勤的给他夹了一个,用筷子戳进米饭碗里,随即无声的咧开了嘴。
宋谏之面色冷淡的睇着这个专给自己泄气的小蠢货,并没把心思分到漏洞百出的盐商身上。
何仲煊却欲盖弥彰的又添了一句:“只是易盐政使他……”
他说到一半,看到了宋谏之抬眸扫过来的一眼。
少年眼神淡泊如水色,什么情绪也没有,连不满都没有,像是全不在意他的解释。
易盐政使已经葬身火海,说是畏罪自杀也好,杀人灭口也罢,总归是死无对证了。
而活人的优势,就是能把罪责全部推到死人身上。
“您上缴银钱之后,从未动过查账的念头吗?”
撄宁听到这竖起了耳朵,侧着头插了句嘴。
“这……草民确实没敢想过查账。”
何仲煊不知一直沉默着的晋王妃为何突然发问,无意识的顺着说了下去。
“这样,”
他看着那个冷着脸的少女忽然唇角微勾,话里有话道:“大约是我没见过世面,若是我赚的银钱出了手,定要盯着看个明明白白才放心的。”
他一时不察,掉进语言圈套中,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五十四
她这话一出,桌上众人神情各异,瞠目结舌的有,脸色难堪的有,连宋谏之都懒洋洋的抬眸睨了她一眼。
身处风暴中心的撄宁却毫无自觉,低头认真地扒起了饭。
宋谏之看着眼前被戳了个的米饭碗,眼皮按捺不住的跳了下,多瞧一眼都是糟践眼睛,干脆长指一拨送到了撄宁眼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谦让的性子,实则这份“谦让”
和街巷妇人倒的洗菜水一样,满是嫌弃的味道。
撄宁胃口早在路上就被勾了起来,又没吃成酥饼。
眼下虽然被嫌弃了,却也不恼。
要知道,之前这厮不高兴了可是不准她吃饭的,现在罚她多吃一碗而已。
要是吃不上饭,给晋王殿下布菜也是一条好门路,不过挂在裤腰上的脑袋得提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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