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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渊观察了片刻人的神色,起身时拇指在人背上滑动了两下,做安抚状,这又走到窗前去开窗。
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他只开了个缝隙,那带着青草气味的凉风丝丝缕缕拂过孟亭曈的鼻尖。
孟亭曈又缓缓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终于恢复了些情绪,抬头笑道:“谢谢陆老师。”
岳维平将棋盘和棋子抱了过来,在茶台的一侧摆好。
孟亭曈就倚在那窗台前默默读着剧本,安静地像屋里没有这个人。
棋子敲在棋盘上,没什么规律的发出很轻的哒哒声。
陆承渊有时会将余光分给窗边的人,有春风替他翻页,吹散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清亮透彻的眸。
岳维平导演落子,笑人棋艺退步,怎么没撑多久就输了?
陆承渊却只将掌心中的棋子收入进那玉石棋奁中,碎子碰撞发出灵动的脆响。
孟亭曈应声而动。
他垂下眼帘,看向窗外,思绪仿佛随着春风飘向远方,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去。
【——孟亭曈说他不去读书,可他执拗不过*老先生。
老先生替他打点好了一切,亲自送他入校园,还答应他等他毕业,会来接他。
毕业前夕,老先生高兴地说已经帮他订好了船票,等船到了,他会在码头等他。
孟亭曈坐了将近三天的船,从日出坐到日落,从日落再坐到日出,他飘荡在深蓝广阔的海洋之中,看着那橘红的夕阳挂在那平直的分界线上,天空与海此时达成一种诡异的融合,那静谧又丰富的色彩将申城的天空染成如画般的蓝调时刻——
可夕阳终还是落了下去,那蓝调时刻灿烂的极致美学也融化成漆黑的蓝,与深海彻底融为一体。
他终于是回到了申城,可他却再也没等到老先生。
他只见到了一直崭新的钢笔,那是老先生为他准备的毕业礼。
和老先生一起共事的人将钢笔交给他。
神色悲恸。
孟亭曈没哭,他只觉得喉咙干涩,眼眶紧得发痛。
他伫立良久,最终只是没心肺的苦笑了下,轻声埋怨老先生,做什么偏要干这行。
这下,真把命给搭进去了。
那共事的年轻人闻言似是有些生气,可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孟亭曈走了。
他在港城那段日子,过得老实极了。
可到了到了,最终没攒下什么钱,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办法给老先生操办。
他看着母亲生前唯一留给他的耳坠子,独自在渡桥头上吹了一夜的晚风,于天光微曦时走进了当铺。
三日后,孟亭曈亲手为老先生下葬,葬的是衣冠冢。
再之后,孟亭曈转身走向了申城当时最大、最繁华的赌场,头也不回。
——“顾先生好手气。”
孟亭曈笑,可不论他手气多好,最终却再也没寻得回那套红翡首饰。
】
——“宋先生,宋先生?”
“晴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