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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们忙道:“臣等本分而已,陛下言重了。”
宋公公在旁边,又赶紧问:“那陛下您——”
“朕去见一见段侍君,”
宁诩语气平静道:“很快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什么,目送宁诩往竹意堂正殿走去。
*
宁诩迈进殿门,反手把门掩上。
坐在不远处的青年听见动静,抬头朝他看过来。
今夜的宁诩瞧上去与往常不同,或许是神色比平常更冷,淡红的唇抿着,原本色泽柔和的眸子也淬了不满,一张雪白的面容紧绷,看起来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段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宁诩,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又要骗朕?”
宁诩率先开口,盯着他问。
青年咳了一声,说话间,苍白的薄唇上沾了点血渍,嗓音淡淡:“想嫁祸给吕疏月,让他无法和陛下一同出行。”
宁诩反问:“就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只要御医过来一查,便可真相大白,你何必自取其辱。”
段晏却像是丝毫不觉愧疚,直视着宁诩,道:“臣如囚鸟一般被困于此处,自然是能用什么办法搅乱陛下好事,就用什么办法,即使再拙劣又如何。”
宁诩默然片刻,突然叫了一声青年的名字:“段晏。”
段晏愣了一下,垂在袖中的手指倏然收紧。
宁诩没注意他的动作,继续道:“你伤马公公一事,朕并未治你的罪。
马公公废了一条胳膊,他虽作恶多端,但在宫中,一切应由宫规处置,你私自伤人,已让许多人不满。”
没等青年说话,宁诩又说:
“还有,御书房遇贼一案,如今虽未有定论,但也有了不少线索。”
他与段晏对视,缓缓道:“而各种各样的线索都似乎与你脱不了干系,即使没有确切证据,朕也不能轻易相信你。”
“但就算朕怀疑你,”
宁诩轻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也没有把你丢进刑部大狱里,没有屈打成招,没有做任何不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让你在竹意堂闭门谢客,等一个结果出来。”
“朕从未仅仅把你当做‘段侍君’,你是燕国的七皇子,留在宫中是你自己愿意,并非朕刻意强求。”
段晏垂下长睫,掩去了眸中神色。
“而你所做的——”
宁诩想了想,才道:“屡次诓骗朕来竹意堂看你,莫名其妙与人争风吃醋,出手伤及宫人……还可能与内贼有干系。”
“段晏,”
宁诩说:“朕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段晏心道。
的确,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若论纯粹地想窃取昭国机密,或是逃离这皇宫,好像也不需要做那么多额外的事情。
更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方设法吸引宁诩的注意。
明明低调地藏匿于宫中某个角落,不为任何人瞩目,才是最好的途径。
然而过了这么久,他也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