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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诩回到自己的寝殿,一头栽进了被褥里,一动也不动了。
夏潋不放心,一直跟在后面,这时见宁诩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忍不住上前,轻轻叫了两声:“……陛下?”
过了好半天,宁诩才稍微抬起点头来。
因为闷得太久,他一张雪白的面容都被捂得泛红,颊边鬓发更是凌乱散落在脸侧,眸子里蕴了点水雾,又像是怕被夏潋瞧见似的,生硬地别开头,把脸转向另一侧。
夏潋犹豫了一会儿,自己搬了个小圆凳,在榻边坐下。
“陛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宁诩的声音响起,闷闷的:“不是。”
夏潋想了想,又问:“那陛下是因今夜段侍君的言行而生气吗?”
宁诩沉默了半晌,才抬起眼:“不仅生气,还要被气死了。
朕真讨厌他!”
夏潋顿了顿,似乎有几分诧异:“陛下……讨厌段侍君吗?”
宁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猛地翻身爬起来,对夏潋道:
“他总是骗朕,还爱把朕骗到榻上欺……欺负,又出言恐吓说要一辈子缠着朕,要把你们都杀光!
这样的人,朕难道不该讨厌他?”
夏潋看看宁诩的神情,点头:“所以陛下让段侍君搬去冷宫,是对他的惩罚。”
宁诩抿了下唇,低声道:“朕才不会……被他那些拙劣的手段所迷惑。”
夏潋仔细瞧了瞧他的模样:“可是陛下看起来,心情并不如何畅快。”
宁诩:“……”
不过也就是一点点不痛快罢了!
段晏说什么喜欢他,钟情于他……那又怎样?光是御书房遭贼一案,就让宁诩心生防备,如何能相信段晏是真心待他?
那些话,说不定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编造的花言巧语。
宁诩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涩,使劲眨了两下眼,才生硬地回答道:“朕当然心情不佳了,段晏一人牵连两国,把他打入冷宫,也不知燕国那边会不会生出什么波澜来。”
夏潋:“那陛下是想……”
宁诩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让他在冷宫待个几天,就送去郊外的质子府吧。
朕实在是——”
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每次见面,必定牵动心绪,一次比一次剧烈,现在都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那人的脸泄愤。
想起他对着段晏怒言讨厌的那一刻,青年眸中的神色和泛红的眼圈,宁诩就心里头兵荒马乱的。
“好,那臣去处理接下来的事宜吧,陛下不必再费神了。”
夏潋接过话,又等了半晌,见宁诩情绪稳定了许多,才放下一颗心。
临别前,他迟疑了一瞬,还是轻声对宁诩道:
“陛下,臣虽然不太懂这情爱二字……但人与人之间若有了隔阂,横在心中总是难忍疼痛,就算是为了身体考虑,也还是……不要让自己太伤心了。”
宁诩垂着头,闷声说:“放心吧,朕就只难过一天。”
夏潋无奈地笑了一下,起身行礼告别:“已经很晚了,那臣先回去,陛下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让人来唤臣便是。”
宁诩点点头,等夏潋出了寝殿,在榻边坐着发了会呆,又往后倒下,对着被子恶狠狠地拳打脚踢片刻,才累得闭上眼。
*
第二日,宁诩还是遵守了承诺,和小黄出宫打猎。
吕疏月的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明显昨晚也没有睡好,但还是尽量打起精神来,小心翼翼和宁诩说话,试图活跃气氛。
“陛下,我今天带了最喜欢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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