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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说,这辈子没有遭过大起大落,没有猛烈的悲痛,没有被伤害,想必是幸福且珍贵的。
劫后余生的日子里,倪迦只图苟活,她被变故打入消沉的底端,她不认为自己有迎难而上的勇气。
她不想再折腾,没有精力,更没有勇气,她没有精神支柱,没有底气,什么都没有。
对于任何攻击,谩骂,羞辱,她都能自我消化,只要不再搅乱她的生活,得过且过是她唯一奢求。
气的跳脚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说话,没有能力,仅凭愤怒咆哮出来的不公与不堪,只会沦为众人口中的笑料。
现世里,多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旁观者。
你为什么忍气吞声?
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为什么不坚强?
你为什么这么软弱?
……
谁生来愿意低人一等。
当你从高处跌落,连生存都成问题时,吃饱肚子再谈尊严。
难以接受?
但这里是人间,不是假象精神世界。
你能高谈论阔,大言不惭的高举“宁死不屈”
的大旗,因为你的生活舒服的像在泡脚,没有完全一致的经历,人们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可现实能让你把洗脚水喝下去。
那些开始沉默,开始选择承受的人,从来不是伤口好了,而是长在了伤口里。
不会永远如此痛苦的。
因为总会习惯痛苦。
倪迦兀自摇曳,至于悲喜,已经麻木很久。
她排斥在人群外太久,一个人孤魂野鬼似的在世上漂泊,她尝到了久违的善意,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能让她格外珍惜。
所以,哪怕是螳臂当车,她也想去保护。
……
倪迦到城市六号店,直接上了二楼,停在顾南铭发给她的包厢号门口。
她深深呼吸两口,推开那扇门。
灯光昏暗,烟味刺鼻。
包厢里只有顾南铭和另一个人,他胳膊搭在膝盖上,低沉的坐在沙发里,看着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剃着板寸,五官很粗,身上还穿着酒吧的制服。
他应该就是那个酒保。
倪迦走近,注意到他鼻梁上,嘴角处有多处伤口。
是新伤。
他遭遇过什么一目了然。
顾南铭在一旁闷头抽烟。
倪迦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双手慢慢报上手臂,问:“你叫什么?”
那男的抬眸看她一眼,“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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