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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太乙虽强，可算术终归不是太乙所长，”

子晋望向院中，雪从天空中落下，“我听说，神君如今每年都需要亲自校正一次天轨……若能由熟悉天筹和日月之轨的历官相助，神君大概就不需要如此疲惫了吧？”

nbsp;nbsp;nbsp;nbsp;陆净不动声色地警惕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暗疾在身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多加小心。

nbsp;nbsp;nbsp;nbsp;然而北葛子晋只是从袖子中抽出一本小册子：“其实我整理了一份百氏各族心术较正的历官名录，在此之前，我想过将它呈交给神君，”

他苦笑了一下，“可后来又想想，还是不要为神君徒增事端的好。”

nbsp;nbsp;nbsp;nbsp;陆净接过册子。

nbsp;nbsp;nbsp;nbsp;上面果然用端正的小楷清清楚楚地写了许多名字，可以看出来都是仔细斟酌过的。

nbsp;nbsp;nbsp;nbsp;一页一页翻过，陆净最终将它合起，抬眼看向北葛子晋：“我不能将它交给神君。”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

北葛子晋拢了拢袖子，仰头看天雪，“如今的空桑便是个大漩涡，有百氏借助扶桑窃读人间气运在前，便纵是神君与太乙亲掌日月都要遭到诸多揣测。

整个十二洲都堪称与百氏仇深怨重，若当真有百氏遗民出现在空桑，无论是仙门，还是三十六岛，都绝难坐观，届时又是一场腥风。

在下今日将这份名录交付与陆公子，不过是想，或许您可以与山海阁阁主商议一下，择其中一二，来传授历法……我知道，神君历术无双，可神君要权衡整个天地就已经举步维艰了，余下的琐碎小事，若能由众人协力完成的，便该交诸众人。”

nbsp;nbsp;nbsp;nbsp;陆净沉思了片刻，将名册收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若论历术，除去仇薄灯毋庸置疑的世之第一，接下来的便是如今十二洲不论是人还是要，都痛恨万分的百氏遗民。

nbsp;nbsp;nbsp;nbsp;神君第二次陨落后，以《天筹》为代表的历术在万载时光里，为空桑百氏所垄断，以至于当初左胖子拿着仇薄灯写的小抄，生搬硬套，都能在山海阁阁会上大杀四方——历术的断层可见一斑。

nbsp;nbsp;nbsp;nbsp;“只是传授历法，不能改变百氏如今的状况。”

陆净慢慢地说，“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与承诺。”

nbsp;nbsp;nbsp;nbsp;北葛子晋没有觉得失落，反而显得更轻松了一些。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

说着，北葛子晋笑了笑：“说来惭愧，传扬历法，授民以时，本来就是百氏之职，当初神君就是为此立的空桑。

只是……”

nbsp;nbsp;nbsp;nbsp;只是后来空桑的历官演变成了牧天氏，造福万灵人物相生的《天筹》成了绞在十二洲脖颈上的牟利之锁。

nbsp;nbsp;nbsp;nbsp;这些不用他说，陆净也知道。

nbsp;nbsp;nbsp;nbsp;“历象关乎民时，即上应飞禽走兽的物候迁徙，又下照黎民百姓的农事土工，不知物候，不知时令，无以成众生，是故昔年神君亲撰《天筹》，好让人们知道何时虫蛰，何时雨及，虫蛰方可焚荒，雨及便可播秧。

物与候相齐，人与百兽万禽相生，时序因此流转，万物因此承德……神君当初希望的应该就是天下人人都知历法，人人都能齐物候而丰寒年。”

北葛子晋低声问，“这也是我们这些百氏罪民，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nbsp;nbsp;nbsp;nbsp;陆净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冬至到了。”

子晋望向院外，轻声说。

nbsp;nbsp;nbsp;nbsp;天寒而雪。

nbsp;nbsp;nbsp;nbsp;远远的，城祝司的钟声响了。

nbsp;nbsp;nbsp;nbsp;…………………………钟声在风雪中传开。

nbsp;nbsp;nbsp;nbsp;小粥铺的棚已经化作齑粉，大如斗的雪花垂直坠落。

nbsp;nbsp;nbsp;nbsp;破碎的桌与倾倒的酒横亘在中间，一地狼藉。

神君还在咳嗽，牧狄的手也在向下滴血……太多的事，太多的言语，只能把爱和恨熔铸在一起，铸成双刃的刀剑，割开皮肉与骨头，让血沥沥地流。

nbsp;nbsp;nbsp;nbsp;愈不合，好不了。

nbsp;nbsp;nbsp;nbsp;“三十六岛再怎么憎恶十二洲，也守了十二洲万载有余。”

牧狄冷冷地开口，不去管伤口，“欠你的，我们妖族还了，现在该你还欠我们妖族的。

还完了，就从此两不亏欠，再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