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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好了。”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手腕平稳，画好最后一道鳞纹。

他终于安心了些，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刚起笔要把手收回来，原本就有些虚幻的身形猛地又一淡。

苍白虚幻的手一颤，原本稳稳执在手中的笔一抖。

nbsp;nbsp;nbsp;nbsp;酝于笔毫中的余砂飞出，滴溅到仇薄灯眼角稍向下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无意间，就像点了一滴朱泪。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一愣，本能地伸手要去擦掉，却被仇薄灯隔开了。

nbsp;nbsp;nbsp;nbsp;“还行，”

仇薄灯拔出太一剑，就着雪亮的剑身审视，“还挺好看的。”

nbsp;nbsp;nbsp;nbsp;命鳞如彤，古艳姝丽。

nbsp;nbsp;nbsp;nbsp;一点余砂不偏不倚落在眼下，像血像泪，似喜似悲，陡然有了几分逼人的邪意。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慢慢地把手收回袖下，一点一点地蜷起，握紧。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看着太一剑的剑身。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吗？”

他忽然笑，眉眼盈盈，鳞与泪一起活过来，“以前我疼，我就笑。”

nbsp;nbsp;nbsp;nbsp;白蜡燃过细结，烛芯爆出一星暗火，烛焰先一暗随即向上一跳，又一亮。

师巫洛心里忽地就一窒，疼得几乎维持不住法身……他又想起那一日，他穿过枎城东三街的熊熊天火，就见到红衣少年在烟与焰中踉跄起身，挥剑。

nbsp;nbsp;nbsp;nbsp;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nbsp;nbsp;nbsp;nbsp;就像心底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了，一点也不留恋了。

nbsp;nbsp;nbsp;nbsp;“我以为笑就不疼了。”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感觉胸口喉中仿佛堵了无数东西。

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疼得这么厉害。

nbsp;nbsp;nbsp;nbsp;“后来我发现，笑就笑疼就是疼。”

nbsp;nbsp;nbsp;nbsp;说什么无大碍，说什么笑就不疼。

nbsp;nbsp;nbsp;nbsp;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把太一剑朝桌上一丢，往椅背上一靠，脸庞半明半暗，沉进阴影里。

他的声音静如深湖，隔着层冷冷的冰，喜怒都没办法分清。

nbsp;nbsp;nbsp;nbsp;“回你的南疆去，少来碍眼。”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南疆多山，多恶木。

nbsp;nbsp;nbsp;nbsp;林密不见天日，荫浓而冷，古褐的树干板根如剑如墙，纯黑的玄武岩祭坛就隐没在一圈高木的包围之中。

盘绕在树上的藤开出暗铜色的铃铛花，风一吹就一片一片，叮叮当当渺渺茫茫地响起来。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在铜铃声中醒来。

nbsp;nbsp;nbsp;nbsp;他睁开眼，瞳孔印出交错纵横的树干，印出浓得近乎墨色的阔叶。

nbsp;nbsp;nbsp;nbsp;“怎么提前醒了？”

nbsp;nbsp;nbsp;nbsp;旁边有的人把烟斗敲在石棺上，磕出些没烧尽的灰来。

nbsp;nbsp;nbsp;nbsp;不论中土和其余诸洲对南疆有多忌惮反感，觉得它有多蛮荒，南疆的一样东西他们怎么也离不开，那就是烟草。

烟叶只出南疆，便是有商人费尽心力地把它移种到别的地方去，长出来的也不是南疆巫烟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以前有个笑话，百氏族中，常余氏族长曾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痛斥巫烟为“蛮野之民，巫蛊之术”

，称其“流毒万里，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