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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话一出口，就被师姐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nbsp;nbsp;nbsp;nbsp;“平日长老授课的时候，净睡觉，脑子都装水去了吗？”

师姐骂道，“忘了木长老之前怎么说的？西洲之所以天寒，是因为四极中的南辰极未定，地势不满东南，故水潦东倾，百川于沧溟汇成怒海。

而西洲为‘天不足之地’，跟烛南能混为一谈吗？”

nbsp;nbsp;nbsp;nbsp;年轻弟子缩了缩脖子，呐呐地，小声地问：“天不足之地……这又是什么玩意？”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师姐平复了一下呼吸，告诉自己同门严禁自相残杀。

nbsp;nbsp;nbsp;nbsp;她冷静下来，火精的光透过铜罩的镂空，落在她脸上，隐约间就显得有几分寂寥。

她低声说：“当初神君齐天神、地妖与凡人之力，辟四极，定八方时，在十二洲边沿定下了撑在天幕的几根楔子。

原本西洲的天楔应该定在更北一些的地方，但自东向西间，空桑出现了第一次分裂。

神君需要返回空桑，所以西洲的天楔未能立于预先设定的地方——也就是古海，而是定在了现在主宗所在地。”

nbsp;nbsp;nbsp;nbsp;她说着，在雪地上写下一行话。

nbsp;nbsp;nbsp;nbsp;“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

[2]”

年轻弟子念出雪地上的字，似懂非懂，“可是我们不是还有昼夜之分吗？”

nbsp;nbsp;nbsp;nbsp;“那是因为神君后来熔火精，铸成第十轮太阳，由金乌负载，照于西洲。”

师姐解释，顿了顿，又道，“其实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今的十二洲没有真正的日月。

最初空桑初立时，大家想要的是日月是自行周转的，金乌载日和玄兔抱月都是折中的办法……只是……”

nbsp;nbsp;nbsp;nbsp;她叹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师姐凝视着铜罩中的火精，火焰落在她眼中，跳动成了那些象征传说的名字。

她还有一些话没有说……自从十二年前，明晦夜分后，十二洲也好，日月也罢，在眼中忽然就变了一个模样。

nbsp;nbsp;nbsp;nbsp;他们以前生活在西洲，见到的就是瘴雾，就是城。

nbsp;nbsp;nbsp;nbsp;出生时是这个样子，长大后还是那个样子。

nbsp;nbsp;nbsp;nbsp;就都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古石碑记》被隐去的历史拂去尘埃，重现世间，她才促然发现，原来不是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原来她所习惯的一切，只是曾经齐心协力的伙伴分道扬镳后，留下的废墟残骸。

nbsp;nbsp;nbsp;nbsp;处处都是旧痕。

nbsp;nbsp;nbsp;nbsp;清洲的怒海、南辰的不死城、西洲的天不足，处处都在无声述说：这只是一个还未完成的世界，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nbsp;nbsp;nbsp;nbsp;……真是令人不甘心啊。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最初的设想真的能够实现，该有多美啊？

nbsp;nbsp;nbsp;nbsp;年轻弟子听懂了一小半，没听懂一大半，又惊讶又佩服：“师姐你知道的好多！”

nbsp;nbsp;nbsp;nbsp;“多读点书！”

师姐被他打断思路，回过神来，恶声恶气，“明晦夜分后，《古石碑记》残缺的部分就被补齐了，随便哪个书坊都有在卖，你多翻翻也就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年轻弟子被她训得又一缩脖子，嘟哝：“你看了那么多书，还不是也不知道今年鲸群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师姐语塞。

nbsp;nbsp;nbsp;nbsp;是啊，鲸群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徘徊在百川外，不愿与他们汇合？

nbsp;nbsp;nbsp;nbsp;说话间，执事走到一直盘膝坐在冰墙前的顾长老边，不知说了什么。

顾长老站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却惊愕地看见他解下了绣有御兽宗长老标志的黑氅，将它恭敬叠好，连同腰牌一起交到了执事手里。

nbsp;nbsp;nbsp;nbsp;“长、长老？！”

弟子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