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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但真正的“百川南下”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nbsp;nbsp;nbsp;nbsp;西洲有鲸群，数以百万，体态庞然，以破冰为戏。

nbsp;nbsp;nbsp;nbsp;每逢冰季，它们就会逐冰山南下，聚集在一起，与御兽宗弟子合力，将冰川在远海中拦阻，打散汹涌向海峡的洋流。

再分散游近西洲的海水较暖的峡湾中，渡过漫长的冰季，生下幼鲸。

等到来年开春，再携幼鲸返回极寒，暗涌的古海。

nbsp;nbsp;nbsp;nbsp;“鲸城”

因此诞生。

nbsp;nbsp;nbsp;nbsp;所谓的鲸城，不是一座城，而是很多座城。

nbsp;nbsp;nbsp;nbsp;坐落于西洲峡湾上的城，都因鲸群而生，都供鲸群为神，就都称为“鲸城”

，只在前面加上各称，加以区分。

在苌兰峡湾就有芸鲸城、霖鲸城、月鲸城、辰鲸城……每一年冰季，每一座鲸城附近的海域，都是栖息相应的鲸群。

nbsp;nbsp;nbsp;nbsp;一年一相逢，一年一相聚。

nbsp;nbsp;nbsp;nbsp;人鲸有约。

nbsp;nbsp;nbsp;nbsp;然而，今年来的不是鲸群，而是百川南下的怒潮。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是那一根支撑海城的重要基柱被冲断了，隆隆的柱塌石裂之声与海潮声混杂在一起。

逃到山顶的人们看见芸鲸城开始缓缓倾斜。

熟悉的胡同街道，自小到老的院子一块一块剥落，掉进海浪中。

nbsp;nbsp;nbsp;nbsp;“娘，我们家没了！”

nbsp;nbsp;nbsp;nbsp;“掉海里去了！”

nbsp;nbsp;nbsp;nbsp;孩子哭了。

nbsp;nbsp;nbsp;nbsp;大人也哭了。

nbsp;nbsp;nbsp;nbsp;御兽宗弟子落到山脊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暴雨冲刷着他们，头发贴在脸颊，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他们耳边是哭声，是潮声，是风声，是叩拜声。

nbsp;nbsp;nbsp;nbsp;“鲸神啊……是您在发怒吗？”

nbsp;nbsp;nbsp;nbsp;第一个人跪下来，第二个、第三个……许许多多人跪下来了，他们双手举起供奉一生的鲸鱼神像，手腕不住颤抖。

nbsp;nbsp;nbsp;nbsp;“您抛弃我们了吗？”

nbsp;nbsp;nbsp;nbsp;“鲸神啊……救救我们吧……”

nbsp;nbsp;nbsp;nbsp;“救救我们吧。”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祈祷声被雨模糊。

nbsp;nbsp;nbsp;nbsp;但黑衣百冠的青年依旧将它们听得清清楚楚。

nbsp;nbsp;nbsp;nbsp;牧狄坐在芸鲸城所在峡湾的出口处。

nbsp;nbsp;nbsp;nbsp;这里有一新月般的海湾，像苍鹰鹰嘴的弯钩。

往日细白的沙滩被海水淹没了，只剩下一具巨大的鲸骨在海水中若隐若现。

nbsp;nbsp;nbsp;nbsp;在七百年前，有鲸负伤，搁浅于此。

人尽全力，终难送鲸归海，为此燃香举祭。

愿以己寿换鲸神平安。

祭火高燃，献祭者虽瞬息衰老而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