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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躲躲藏藏地在山上苟且偷生，也不像他的风格，况且天武寨中不少土寇的亲眷还在山下村镇里，就算薛鸷贪生想躲起来，可这些人呢？

nbsp;nbsp;nbsp;nbsp;以薛鸷的脾气，沈琅知道，他回去，十有八九，就是个死字。

nbsp;nbsp;nbsp;nbsp;薛鸷心里的确也就是这样想的，为异族卖命的事，他薛鸷做不出来。

天武寨之外，他也管不着，可他的地盘、他的人、他所庇护的百姓，一个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nbsp;nbsp;nbsp;nbsp;长久的沉默过后，薛鸷终于开口。

nbsp;nbsp;nbsp;nbsp;“你就当没我这个人了，”

他很轻地说，“反正……我也没多好。”

nbsp;nbsp;nbsp;nbsp;“你这样聪明，就算回了南边，也一定会过得好。”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沈琅说的，反倒更像是他劝慰自己的。

nbsp;nbsp;nbsp;nbsp;“忘了我吧……”

薛鸷低着眼，“沈琅。”

nbsp;nbsp;nbsp;nbsp;他最后很轻地抱了抱沈琅，忽然笑：“我这辈子，也够了。”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不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薛鸷鼓起勇气，终于敢去看沈琅那双泪红的眼，他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沈琅的脸、他有些湿漉的鬓发，“够了，真的。”

nbsp;nbsp;nbsp;nbsp;沈琅说得对，他明知道做土匪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沈琅分明都逃开了，可他却偏偏还要死皮赖脸地追来这里纠缠他。

nbsp;nbsp;nbsp;nbsp;他自私、无耻，是个很坏的人。

杀了那么多人、坏人、好人……多到数不清。

nbsp;nbsp;nbsp;nbsp;他如今有这样的报应，也是可以预见的，薛鸷知道自己并不无辜，他只是觉得对不起沈琅。

nbsp;nbsp;nbsp;nbsp;他的确不配，也不该和这个人说爱，说什么“一辈子”

……那样可笑的孩子话。

nbsp;nbsp;nbsp;nbsp;他害了沈琅。

他该死。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未时四刻，豫王府。

nbsp;nbsp;nbsp;nbsp;沈琅乘车赶到王府时，却被告知豫王眼下并不在府上，府内长史将他领进内院书房，请他在房中略坐一坐。

nbsp;nbsp;nbsp;nbsp;府上很安静，仆婢呈上来的那盏茶沈琅并没有碰，他无意识地揉搓着掩在宽袖底下的手背、指骨，几乎要将薄薄的皮肉搓破。

nbsp;nbsp;nbsp;nbsp;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豫王才总算踏进书房，他看了眼沈琅：“怎么忽然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我今日好多事，连水都顾不上吃，”

豫王在上首落座，“你等了多久？”

nbsp;nbsp;nbsp;nbsp;“没多久。”

nbsp;nbsp;nbsp;nbsp;“那就好。”

豫王道，“有什么事，你直说罢。”

nbsp;nbsp;nbsp;nbsp;他这几日的确有许多事要忙，因此沈琅只好开门见山地问：“殿下还记得那日在抱月楼门口，显得有些冒撞的那个人吗？”

nbsp;nbsp;nbsp;nbsp;“哦。”

豫王笑笑，“我记得，你的旧相好。”

nbsp;nbsp;nbsp;nbsp;“怎么？”

不等沈琅开口，他便又道，“你想带他一道走？”

nbsp;nbsp;nbsp;nbsp;“据本王所知，那个叫薛鸷的……好像是个匪寇吧？”

nbsp;nbsp;nbsp;nbsp;沈琅微怔：“殿下知道？”

nbsp;nbsp;nbsp;nbsp;豫王笑笑，薛鸷通关时所用的姓名、籍贯，全都是伪造的，确实有些不太好查到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