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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两片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紧紧向下抿着，脸也雪白，唯有眼眶通红，黑眼珠已经被要掉不掉的泪水淹没了半截。

nbsp;nbsp;nbsp;nbsp;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被看到了，段栩然当即惶惶地抬手遮脸。

nbsp;nbsp;nbsp;nbsp;指缝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nbsp;nbsp;nbsp;nbsp;穆宵的心如同被一根细绳狠狠勒紧。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拉开段栩然的手，只是小心翼翼把他抱住，哑着嗓子道：“怎么哭了？不是凶你，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小兽般的呜咽声渐渐从怀中溢出。

nbsp;nbsp;nbsp;nbsp;穆宵的手按在段栩然的后颈处，缓缓摩挲：“不止我，乔管家也是来接你的。”

nbsp;nbsp;nbsp;nbsp;“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的哭声一滞，从他怀里拼命挣脱出来。

nbsp;nbsp;nbsp;nbsp;“那不、不用。

将军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跟将军回家……我就是……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将军。”

nbsp;nbsp;nbsp;nbsp;少年抹了抹眼睛，仰着哭红的小脸强颜欢笑：“你回去吧，以后好好的，别再摔到垃圾场了。

下一次，可不一定有人会捡你回家……”

nbsp;nbsp;nbsp;nbsp;穆宵叹息，用指腹擦掉他眼角滚下来的泪珠。

nbsp;nbsp;nbsp;nbsp;“然然，我说过我在找人。”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越发悲从中来，“……嗯。”

nbsp;nbsp;nbsp;nbsp;“我找的，是你。”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嗯……嗯？”

nbsp;nbsp;nbsp;nbsp;他呆呆地望着穆宵：“什……什么意思？我好像没听清。”

nbsp;nbsp;nbsp;nbsp;穆宵笑了。

nbsp;nbsp;nbsp;nbsp;“我是为了找你，才会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途中出了一点意外，他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能带段栩然回家。

nbsp;nbsp;nbsp;nbsp;“我们认识吗？”

段栩然满脸疑惑，“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nbsp;nbsp;nbsp;nbsp;穆宵摸摸他的头：“我知道。

没关系，等回去你就会慢慢想起来的。”

nbsp;nbsp;nbsp;nbsp;段栩然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微笑的白发老人，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nbsp;nbsp;nbsp;nbsp;“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段栩然突然问。

nbsp;nbsp;nbsp;nbsp;记忆这东西是嘎嘣一下就会回来的吗？

nbsp;nbsp;nbsp;nbsp;“还是说，你从一开始脑子其实就没坏过？之前那些……都是骗我的吗？”

nbsp;nbsp;nbsp;nbsp;穆宵：“……”

nbsp;nbsp;nbsp;nbsp;“我脑子没坏，”

他的语气无可奈何，“不过我的确是失忆了。”

nbsp;nbsp;nbsp;nbsp;在失去对自己身份和过去的全部判断时，保持沉默是最安全谨慎的方式。

这是刻在一个军人骨子里的本能。

nbsp;nbsp;nbsp;nbsp;但穆宵也没想到，段栩然会把他当做傻子。

nbsp;nbsp;nbsp;nbsp;一开始他只想将错就错，把傻当做保护色。

nbsp;nbsp;nbsp;nbsp;后来他是觉得……当傻子也不赖。

nbsp;nbsp;nbsp;nbsp;直到段栩然被邱立仁带走，他急怒攻心，记忆才在巨大的刺激之下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