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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不就是她以后再也不会和他亲昵,不会大大方方说,永远在他身边了吗……
越想越觉得阵阵凄凉,他冷着脸从沙发上站起又坐下,焦躁几乎沾满他的整个身体,到最后他还是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他还是没打算跟上去。
对的,没有。
孩子任性就让她去,他一个被讨厌的父亲能做什么?
可是等他不经意路过陆初梨的房间时,他从大开的房门看到里面没有人的时候还是慌了。
大门并没有被打开关闭的声音,他一直在一楼,所以她一定没有出去。
于是书房,卧室,卫生间……一间间找去,最后,他把视线定在通往顶楼天台的阶梯上。
上面没有开灯,一束斜切过来的黑暗将阶梯分割成两半,它们的分界点并不明确,却又能一眼看出区别。
陆承德就站在下面,静静凝视那片黑,他先是皱眉,好像十分不解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那。
过了多久?
五分钟?
十分钟?
太过安静的空气混淆掉时间的概念,陆承德一直站在原地,不上前,也不后退,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她呢,也会像他一样焦虑吗?担心他来,还是担心他不来?可怎么会呢,那是个胆大妄为的骗子。
该转身离开的,可是他的目光就像是被那片黑暗深深吸过去,陆承德想,最后一次,再迁就她最后一次。
踏出第一步,接下来的动作就变得理所当然,他一步一步顺着阶梯向上,黑暗随着走动,缓缓爬上他整个身子,连一点衣角也没放过,一直到尽头,陆承德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慢慢往下一拧,随着门被推开,外面的月光争先恐后射进来,他就像被这单薄的光刺痛似的,好半天才抬头。
天台的风很大,此时月上中天,漫天的星子洒在夜幕,女孩本来是在看天,听到声响,她仰起的头微微侧过来,有风撩动她的发丝,缠在唇角,又荡在脖颈上,想牵着她离开似的。
“在这里干什么?风大,下来。”
他看见她还穿着清凉的套装,傻孩子,跑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多套件衣服。
“……不要你管。”
陆初梨闷闷说道,嗓音还带着委屈的颤意。
风太讨厌,她一边说,一边不得不用手把鬓边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好好,不管。”
说着,陆承德逐步向女孩靠近,她没躲,只是蹙着秀眉望过来,眼中摇晃的是月光还是水光,陆承德都快分不清楚。
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坐在她旁边的,就像他不知道陆初梨在想什么一样。
两人坐在一起,连气息也被风揉散交融,陆承德伸出手,轻轻落在女孩的后颈,她动也不动,怔怔看着他。
在天台太久,她的体温已经被风带走很多,手掌下的她是一只被冻坏的烂梨,对周围任何事物都在散发寒意,包括养她长大的父亲。
他拇指摸索她脆弱的皮肤脉络,甚至能感到陆初梨因紧张咽下唾沫时喉管的律动。
陆初梨因为他的动作呼吸一窒,陆承德手上微微用力,像在克制进一步失控的动作,他道:
“刚才我话可能说得太重,爸爸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受伤。”
听到这句话,陆初梨原本紧张的表情突然变化,她倏然笑出声,在陆承德听来,带着讽刺的意味。
“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您”
。
“您”
这个字,往往代表对另一人的尊重,可现在从陆初梨的口中吐出,却透着浓浓的讥讽。
不是他咬文嚼字,实在是完全不懂陆初梨用它的意义。
像是疏远,又有十足的阴阳怪气,可明明现在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不是吗?
陆承德有些愤慨,混着难言的伤感,在两种情绪的撕裂下,他竟然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想迫切地想挖出她的心脏,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