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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杨思焕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悲号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耳边：

nbsp;nbsp;nbsp;nbsp;“冤枉啊……”

nbsp;nbsp;nbsp;nbsp;一丈见方的牢房里挤着四个人，前一日她们各坐在贡院的号房里奋笔疾书，互不相识，这一刻却同卧一片干草，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换上同款囚服，共坐一个牢。

nbsp;nbsp;nbsp;nbsp;其中两个边哭边喊冤，杨思焕捂耳，背靠着墙整理思绪，闹了半天，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好端端要被抓进来。

nbsp;nbsp;nbsp;nbsp;夜里牢头打开门，将其余三个人陆续带出去，最后只剩下杨思焕一个人，地方一空，她顿时觉得更冷了。

nbsp;nbsp;nbsp;nbsp;地上虽铺了草，却架不住漏风，铁窗大敞着，不断有冷风灌进来，杨思焕双手抱紧大腿，在角落越缩越小，半夜起了烧，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人说话。

nbsp;nbsp;nbsp;nbsp;“你要坚持住，娄大人不是糊涂官，很快就会放你走的。”

是周世景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钻进周世景的怀里，温暖而炽热。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了多久，娄肖出现在牢门前，道：“张解元，你半夜来此意欲何为？”

nbsp;nbsp;nbsp;nbsp;张珏道：“大人，杨思焕是举人，按我朝律法，在我府学道革了她的举人身份之前，您不能将她关在此地。”

nbsp;nbsp;nbsp;nbsp;娄肖扭头：“谁放她进去的？”

nbsp;nbsp;nbsp;nbsp;一旁的牢头扑通跪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大…大人恕罪。”

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杨思焕还死抱着张珏的大腿，她一时间迈不开步子，躬身道：“学生无意冒犯大人。”

nbsp;nbsp;nbsp;nbsp;沉吟片刻，拱手道：“学生只想替同窗求个公道。”

nbsp;nbsp;nbsp;nbsp;“叫你一声‘解元’你就真拿自己当棵葱？你可知道你在同谁讲话？”

娄肖冷声说道。

nbsp;nbsp;nbsp;nbsp;张珏当即扯开杨思焕，撩袍跪下：“学生不敢。”

nbsp;nbsp;nbsp;nbsp;“私受贿赂放人探监，你自去领罚。”

nbsp;nbsp;nbsp;nbsp;牢头磕头如捣蒜，“是，大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nbsp;nbsp;nbsp;nbsp;娄肖再无他话，背手出去了。

nbsp;nbsp;nbsp;nbsp;牢头一面朝娄肖离去的方向看，一面嚷着：“小祖宗，您赶紧走吧，可把小的给害惨了。”

nbsp;nbsp;nbsp;nbsp;张珏走前喂杨思焕吃了颗丸药，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不久之后杨思焕就退了烧。

nbsp;nbsp;nbsp;nbsp;第二日一早就有人进了牢房，道：“把门打开，大人要亲自审她。”

nbsp;nbsp;nbsp;nbsp;牢头赶忙找钥匙开门，杨思焕听到动静就爬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跟着牢头穿过几重仪门来到刑部大堂，那三个牢友早就到了，因她是举人，故不必下跪，就随她们一道站在屏风后面。

nbsp;nbsp;nbsp;nbsp;主审官并非娄肖，她为徽州主持乡试，回来就升至刑部左侍郎，作为刑部二把手，她就就坐在旁侧，手捧茶盏听审。

nbsp;nbsp;nbsp;nbsp;主审人是刑部尚书，老尚书原本是礼部侍郎，在礼部时和得一手好稀泥，性子也温和，她得知几个书生合伙杀了侯君，心肝都颤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们几个身为今科试子，还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饱读诗书、习孔孟之道，却为何想不开要谋杀朝廷重臣？”

nbsp;nbsp;nbsp;nbsp;其中一个学生几乎要哭出来了，肩膀上下耸动着颤声说道：“冤枉啊大人，学生连鸡都不会杀，看到血就犯晕，别说杀人了。

请大人明察。”

nbsp;nbsp;nbsp;nbsp;一人说罢，另一个带着哭腔诉道：“学生冤枉，况且学生也不认识她们，怎么会与她们合伙杀人呢？”

nbsp;nbsp;nbsp;nbsp;老尚书道：“都说没杀，难不成人是本官杀的？”

nbsp;nbsp;nbsp;nbsp;一旁陪审的娄肖闻言挑眉，心道好好的一个老好人，为何要来刑部做尚书？她每每听这位审案总有些难受。

nbsp;nbsp;nbsp;nbsp;那位说着，将手指向杨思焕的方向，道：“她们都辩解，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nbsp;nbsp;nbsp;nbsp;听她这么说，许久不开口的杨思焕终于启唇，淡淡的说道：“大人，您将学生关了一夜，却没告诉学生原因，学生想不通。”

nbsp;nbsp;nbsp;nbsp;老尚书就叹气：“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

她倒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老尚书见她依旧执迷不悟，一拍桌子，道：“带从犯王文武上来。”

nbsp;nbsp;nbsp;nbsp;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囚服、脚扣镣铐的人被带上大堂，杨思焕回过头，诧异地发现那人竟是方仕林的书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