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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因为天太黑，谁都不敢冒然上去带他下来，毕竟那是皇储，万一有个闪失，九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后来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上去将他拎下来的。

nbsp;nbsp;nbsp;nbsp;当夜他被带到御书房，永宣帝正在批折子，听说这件事，她抬起头来久久望着他。

nbsp;nbsp;nbsp;nbsp;当时也是初春，小朱承启嘴唇冻得发紫，忍不住直发抖。

nbsp;nbsp;nbsp;nbsp;“朕听闻，你父君命人杖毙了你的伴伴，所以你赌气跑到望月亭上不下来，有没有这回事？”

nbsp;nbsp;nbsp;nbsp;朱承启双臂垂在身侧，低头不语。

nbsp;nbsp;nbsp;nbsp;永宣帝搁下笔，拉着“女儿”

就往外走，杀气腾腾的，好像要去打战一样。

她将朱承启拽到望月亭下，背手冷道：“给朕爬上去！”

nbsp;nbsp;nbsp;nbsp;朱承启眨了眨眼睛，有点惧怕。

nbsp;nbsp;nbsp;nbsp;永宣帝目光一厉，再一次说：“爬！”

一个字的命令最为可怕。

nbsp;nbsp;nbsp;nbsp;朱承启便颤巍巍扶着石栏杆往上挪，这石梯是螺旋状的，又陡又窄，那时候他还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被这一顿吓唬，边爬边掉眼泪，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nbsp;nbsp;nbsp;nbsp;爬到一半时，帝君带人赶到，宫人跪倒了一片，都在给小太女求情。

nbsp;nbsp;nbsp;nbsp;“陛下，您同女儿置什么气？这大半夜的，她若是伤到哪里，您叫臣侍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永宣帝拧眉不语，直到朱承启在上面颤声道：“母皇，儿臣爬上来了。”

声音带着哭腔。

nbsp;nbsp;nbsp;nbsp;永宣帝抬头望了一眼，面色如常地转过身往御书房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当初你敢爬上去，就得有胆子自己下来。”

又向宫人道：“谁若去扶她，杖刑伺候。”

nbsp;nbsp;nbsp;nbsp;春光破云而出，照在朱承启的脸上，他慢慢偏过头去，轻拍石栏。

物是人非。

nbsp;nbsp;nbsp;nbsp;还是他父君身边的刘公公懂得察颜观色。

刘公公将帝君劝走，斥退围观的所有宫人。

果然没过多久永宣帝就折了回来，她叹了口气，也爬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亭子上只有母“女”

二人，永宣帝一改往日的肃穆，拍着石栏道：“站到朕的身边。”

nbsp;nbsp;nbsp;nbsp;朱承启向左边挪了两步，永宣帝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摸着他的头顶说：“朕在马背上过了半辈子。”

至此一顿，翻过手掌，在月光下凝眸望着自己的掌心，说：“这上面有奸臣的鲜血，也有忠臣和你皇姨的，到了你这里朕希望能少一些。”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朱承启还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便问：“既是忠臣，母皇为何还要杀她？”

nbsp;nbsp;nbsp;nbsp;永宣帝慢慢说道：“有自己一心想死的，触众怒，朕不杀她都不行。

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将话说到一半，突然不再说了，话锋一转，扭头望着月光下的皇城道：“你的几个姐姐都不叫朕省心。”

nbsp;nbsp;nbsp;nbsp;诚然，那时候朱承启的几个皇姐互相使绊子，暗地里腥风血雨，这使永宣帝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她不想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再次在自己的后嗣身上重演。

nbsp;nbsp;nbsp;nbsp;姊妹阋墙，同室操戈，手心手背都是肉。

nbsp;nbsp;nbsp;nbsp;也许是因为永宣帝早年对皇女们疏于管教，眼下几个女儿大了，几乎都有好战的苗头，这一点令她很头疼，只有年幼的朱承启最温和，奇怪的是，其他几个皇女斗虽斗，却无一例外的和朱承启相处得很融洽。

好像这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nbsp;nbsp;nbsp;nbsp;她望着面容恬淡的小朱承启说：“唯有你做这太女，方能保百姓安宁，护你姊妹弟兄周全。”

nbsp;nbsp;nbsp;nbsp;朱承启却陷入了沉思，自他入主东宫之后，往日最疼他的长姐就突然疏离他，不再和他说话，这令他很苦恼。

nbsp;nbsp;nbsp;nbsp;从那以后，长姐梁王就成了朱承启的政敌，直到前几年，梁王薨在去北漠的路上，别人都以为她是病死的，后来朱承启才知道，其实是首辅刘文昌命人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