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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宁离道：“我不会再来此处。”

须臾，艰难重复：“也不会再来净居寺。”

nbsp;nbsp;nbsp;nbsp;裴昭道：“来已经来过，你也知道此处的路，‘山河永固’就在这里，不会长脚，也不会逃跑，这阵法虽然闲置已久，破败不堪，但多少也还能残存些威力。”

nbsp;nbsp;nbsp;nbsp;“那你要我怎样！”

宁离怒目而视，“你不声不响便带我来，事先也不曾问我半句，你问过我了吗，是我要来的吗？！”

nbsp;nbsp;nbsp;nbsp;地底回荡他的怒喊，末处几乎要破音，无形的风声在此间流转，却被极好的控制在了周身三尺之内。

nbsp;nbsp;nbsp;nbsp;攥住裴昭的手有些用力，那劲气几乎都要将人骨头捏碎，可裴昭如若未觉：“那你问过我了么？”

nbsp;nbsp;nbsp;nbsp;宁离怔怔，呓语道：“问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要我活，请来孙妙应，给出三条路，每一条看着都是生路，可是你却不来问我。”

nbsp;nbsp;nbsp;nbsp;裴昭反扣住他的手，根根楔入，十指缠|绵：“你要我的答案，你把每一条路都列在我脚下，但自己什么也不说。

九龄今天带著书册来见我，我在两仪殿中等你，你又去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小内侍说他出了宫，可奉辰卫缀着，私底下来禀报，世子在浮屠塔高处，吹了一日的冷风。

nbsp;nbsp;nbsp;nbsp;自塔上掠下时还会怒声问自己，却不知道，裴昭心中已经幽然烧了暗火。

nbsp;nbsp;nbsp;nbsp;“你要我选，你要我选什么，你又要我的答案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两人并肩，手指相携，那本是极亲近的动作，可裴昭言语步步紧逼，眸光雪亮迫人。

nbsp;nbsp;nbsp;nbsp;宁离被逼问得有些仓皇，那声音甚至发哑：“我不想你日后后悔……”

nbsp;nbsp;nbsp;nbsp;裴昭抬手，拭去少年眼尾斑驳的泪水。

nbsp;nbsp;nbsp;nbsp;“那我若选第一条呢？若我只愿解黄泉竭的毒，年寿不永，日后先你一步而去……宁宁可否会后悔？”

nbsp;nbsp;nbsp;nbsp;“行之！”

nbsp;nbsp;nbsp;nbsp;宁离声音近乎于尖利，抬手捂住裴昭的嘴，不许他继续再说下去。

他本以为无论裴昭如何选择，自己都能泰然处之，然而当真听到从裴昭口中说出，却是一阵难言的疼痛。

nbsp;nbsp;nbsp;nbsp;“不会的。”

他嘶哑道，“我不会使你有事……但凡我活着……”

nbsp;nbsp;nbsp;nbsp;裴昭的眼眸几近于温情：“宁宁，人力有时而尽，何况天意从来高难问[3]，又岂能事事如意？”

。

nbsp;nbsp;nbsp;nbsp;他被逼得哭了，雪白面上泪痕交错，目光模糊水痕斑驳，实在是可怜。

nbsp;nbsp;nbsp;nbsp;为了自己这身病已经见过宁离落泪好些次，唯有这一次，是裴昭刻意逼迫。

nbsp;nbsp;nbsp;nbsp;臂膀上的手指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明明谈的是自己的生死，可狼狈不堪的，却是怀中的少年。

nbsp;nbsp;nbsp;nbsp;“宁宁，你想要我的回答是什么？你想我走哪条路？我亦不想一朝选错，日后只能空留余恨。”

nbsp;nbsp;nbsp;nbsp;“你告诉我，嗯？你要我怎么选？”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他们在石阶前坐下，在冰冷的阵法前，依偎做一处。

nbsp;nbsp;nbsp;nbsp;宁离颤抖着开口，他彷佛从手指到嘴唇都在发抖，那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力气：“我……我想要你重修。”

nbsp;nbsp;nbsp;nbsp;“我找到了‘日月之明’那一卷，你……能不能……废功重修。”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挤出来的音节，更不知道，牙齿发颤，那几乎已经如同气音。

nbsp;nbsp;nbsp;nbsp;却如此清晰，一清二楚的，印在了裴昭耳底。

nbsp;nbsp;nbsp;nbsp;微凉的唇在额角落下一吻，裴昭并未曾有半分迟疑：“好。”

nbsp;nbsp;nbsp;nbsp;一锤定音，破去所有旁徨与犹疑，碾过所有萧瑟与不安。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开口：“我不知其中有何种艰险，教你如此迟疑，如此害怕。

但我既答应你，便会全力以赴……宁宁，‘山河永固’是皇城用以迎敌的大阵，全力发动时，或可教无妄境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