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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黑暗中会幻想许多恐怖的东西,在这一刻,四面八方的诡似乎都垂涎地向她流出口水。
水雾甚至想要乌昱骊能够主动发出声音,让自己从这种诡秘而孤独的境遇中离开。
她不过刚刚进入这个静谧无光的环境中便已经开始不安,在这里停留了四天的乌昱骊或许会变得更加敏感与胆怯。
虽然水雾有些无法将这些字眼与那个野兽连接起来。
乌昱骊正陷入浅眠,但第九军不会对他仁慈,不定时的电击是一种漫长的折磨,金属板倾泻的角度让他被捆缚住的躯体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他怀疑他的腕骨可能已经断了,只剩下皮肉连接着身体,而那钢筋铁骨一般结实的血肉也正在被一点点撕裂。
水雾的声音很轻,而就是这样风一般轻柔的声响也令乌昱骊立刻睁开了眼眸。
乌昱骊没有刻意去记水雾的特徵,但这间囚室中不会再踏入另一个人,他的感官很敏锐,在自己不自知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她身上的气味。
她似乎刚刚洗过澡,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沐浴液的香气,或许……是她身上自带的体香?反叛军在红灯区曾有过安全屋,乌昱骊任务受伤的时候在那里短暂歇息过,站在街道两旁拉客的仿生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呛人的甜腻香水味,隔着半条街都会让他忍不住蹙眉。
嗅觉敏感的人更厌恶过于浓烈的香味,可此时幽寂的淡香沁入肺腑,充盈入他的腹腔,被他的神经一寸寸记忆,像是被某种并不存在的信息素所标记。
乌昱骊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他没有率先开口,听到女子主动向他越来越接近。
水雾还以为他睡着了,因为看不清,她的手臂几乎是无意识的抬起来摸索着,她的腿在不经意间被金属支架绊到,身体前倾,手掌撑在了身前的物体上。
女子短促的轻呼,她的掌心下是热热的紧绷的肌肉,水雾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她摸到的应该是乌昱骊的大腿。
她的手指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掌心黏腻腻的,像是血液。
她好像碰到了他的伤口,可被束缚住的反叛军仍旧没有发出声音,水雾抿紧唇,手又重新慢慢向男子探过去。
她怕他无声的死了,直到指尖摩挲着触摸到乌昱骊的下颌,一点点向上沿着止吠器的轮廓摸上去,最终将手指放在男子的鼻下。
还有气。
水雾松了口气。
她的手中拿着一根很古旧的红色蜡烛,在黑暗之中,它变成了短暂的可以被倒计时的光。
水雾点燃了蜡烛,在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水雾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乌昱骊金色的眼眸像是潜伏的凶兽,蜡油坠落下来,滴在男子的锁骨之上。
乌昱骊的眼眸微缩了一下,红色的蜡油缓慢的凝固,灼烫感褪去,烙印下红痕。
「你,你醒着啊。
」水雾磕磕巴巴地说道,她将蜡烛拿远了点,晃晃悠悠的光便将乌昱骊晃得更加狰狞。
「放弃吧,别在我的身上白费功夫。
」人形的野兽沙哑地说道,向审讯官暴露出了他的虚弱。
可水雾并没有看出这一点,反而被他低沉粗犷的声音吓到,小臂颤了一下,更多的蜡油滴下来,洒在乌昱骊的胸膛。
令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但水雾却又将蜡烛拿远了一些,离开了他的身体。
乌昱骊并不为此感到庆幸,长久的黑暗似乎令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让他变成了夜间的生物,烛光让他的眼眸发疼,甚至差一点便要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趋光,即便这光会为他带来疼意。
「你会死的,那些跟随你的人也会死,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低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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