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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们当家三人的一日三餐,向来是和一众土寇们分开的,专由韦兴德的娘子孙闻莺单做,薛鸷早叫人过来吩咐了,要了两份肉末馎饦,上面都卧一枚鸡蛋。
nbsp;nbsp;nbsp;nbsp;薛鸷急急把自己那份吃了,然后提着食盒给沈琅送去。
nbsp;nbsp;nbsp;nbsp;他醒得早,这会儿才不过辰时正点,刚走到沈琅门前,就见金凤儿红着一双眼睛,一脸委屈地端盆出来倒水。
nbsp;nbsp;nbsp;nbsp;“怎么哭成这样,淌鼻涕了都,”
薛鸷问,“你们哥儿骂你了?”
nbsp;nbsp;nbsp;nbsp;金凤儿抬手抹了把鼻涕,也不答话,只朝着薛鸷那边一欠身,然后端着水盆走了。
nbsp;nbsp;nbsp;nbsp;薛鸷推门进屋,看见沈琅冷着脸坐在木轮椅上,忍不住问:“那小子惹你不高兴了么?”
nbsp;nbsp;nbsp;nbsp;沈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谁让他在外头信口胡说。”
nbsp;nbsp;nbsp;nbsp;薛鸷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是他把金凤儿卖了,于是道:“是很该管管。”
nbsp;nbsp;nbsp;nbsp;顿了顿,又问他:“吃过早饭了没有?”
nbsp;nbsp;nbsp;nbsp;“吃了几口杂面粥。”
nbsp;nbsp;nbsp;nbsp;薛鸷看了眼木几上放的那只粗陶碗,满当当的一碗杂面粥:“你舔了几口也叫吃,刚好给你带了馎饦,还热着,你尝尝看。”
nbsp;nbsp;nbsp;nbsp;他把沈琅推到木桌边上,然后从食盒里端出那碗馎饦,看沈琅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嘴边,又慢条斯理地送到嘴里,嚼了很久才咽。
nbsp;nbsp;nbsp;nbsp;有他这一番功夫,薛鸷早喝下去一半了,只不过他只将这着急放在心里,并没有开口催促他:“怎么样,好吃吗?”
nbsp;nbsp;nbsp;nbsp;沈琅“嗯”
了一声:“比杂面粥略好些。”
nbsp;nbsp;nbsp;nbsp;“大少爷嘴好挑,”
薛鸷道,“就这碗馎饦,我能连吃上一二年都不腻。”
nbsp;nbsp;nbsp;nbsp;“那你要听什么,这碗馎饦真是珍馐美味,我从来没吃过,多谢大爷带我见世面?”
nbsp;nbsp;nbsp;nbsp;薛鸷闻言笑了笑,沈琅从前是怎样的家境,他不清楚,但多少也能猜得到,一个落难少爷,身上穿的衣裳布料,连同吃的那一箱子顶好的人参燕窝,都还是他们这些人从未见过的。
nbsp;nbsp;nbsp;nbsp;“我们山寨里穷酸,肯定比不得你从前在家时吃穿得那样精细。”
薛鸷一边看他吃,一边问,“你爹娘留下来的家产呢,就剩那么一些了?”
nbsp;nbsp;nbsp;nbsp;沈琅看上去不大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敷衍道:“被我败光了。”
nbsp;nbsp;nbsp;nbsp;薛鸷不信:“吃喝嫖赌,你占哪样了?”
nbsp;nbsp;nbsp;nbsp;沈琅不说话了。
nbsp;nbsp;nbsp;nbsp;薛鸷倒也不傻,眼前这小病秧子一没有亲兄弟,二来又是个残的,年纪还小,父母一死,家里剩下多少财产,只怕都守不住。
nbsp;nbsp;nbsp;nbsp;好可怜,他想。
nbsp;nbsp;nbsp;nbsp;他半弯下身,只手捧住沈琅的半边脸,用拇指指腹揉了揉他脸颊,开玩笑的语气:“算了,败就败光了,反正以后有我养你。”
nbsp;nbsp;nbsp;nbsp;沈琅这回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缠着纱布的伤口上,打的薛鸷痛叫一声,又改口骂他心狠手辣,比起可怜,还是可恨更多一些。
nbsp;nbsp;nbsp;nbsp;沈琅轻飘飘地:“心狠手辣说不上,我又比不得大爷你会杀人。”
nbsp;nbsp;nbsp;nbsp;薛鸷被他噎了一道,嘴里停了有半刻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又看这人吃了半天,那碗馎饦也没下去多少,他是挨过饿的,最见不得别人吃剩东西,还剩下这么多,好说歹说让沈琅把那颗蛋吃了,剩下的他也不嫌弃,三两口便连汤带面地喝了个干净。
nbsp;nbsp;nbsp;nbsp;这时候金凤儿才抱着一大卷红纸走进来,脸上看上去像是擦洗过了,只是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哥儿,李三爷央你写些桃符对联,说是大后日除夕要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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