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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者,煤炭、狐裘、披风,依然能在寒风中挺立傲骨。
贫寒者,拾柴、破布、伤痛,为了少冷些蜷缩寒风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哈气,妄想用这一点点暖气来温暖全身。
光是生存就用尽了全身力气,别怪他们,他们已经很努力了。
只是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的。
马车外的街景飞速掠过,萧晏舟却顾不得欣赏,闭上眼睛是一张张的饱经风霜、刀刻皱纹的脸,是一具具长眠于风雪下的森森尸骨,是漫漫长夜中孩子嗷嗷待哺的啼哭。
马车疾驰,直面寒风撕裂晦暗,直朝着户部而去。
落日熔金,暮云垂丝,萧晏舟踏着彩霞顺阶而下。
户部室内并无炭火,身外的狐裘披上一层薄霜。
云三与秋霜已在外等候多时,她一上车,三人疾行而去。
马车刚停,萧晏舟一刻不缓,提起裙角,快步走下木阶,脱下狐裘披风一边朝公主府走一边有条不紊的命令:“让简明来老地方见我,就说有要事相商。”
红粤楼内,流光溢彩,宴客登楼,坐赏才子诗咏,佳人歌舞。
二楼被楠木墙分隔的雅间中,萧晏舟扎了简单的盘发,行为落落大方。
换下往常繁重的衣服,一身黑色干练的夜行衣却显得人更加英姿飒爽坚韧有力。
落座席中,萧晏舟喝着上好的雨前龙井,茶香漫溢。
隔着帷幔静静看着这一切,朝朝暮暮烟火气,杯盏酒满漫人间。
简明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英姿飒爽的身影,横拿折扇轻敲手心,漫不经心地来回踱步,嘴上还振振有词,似在思考什么。
“咳咳。”
萧晏舟转身回头,淡淡道:“快坐吧。”
屏退众人两人落座席间,简明声音带着途中寒霜:“不知公主那么晚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似是习惯他冷淡的性子,萧晏舟开门见山:“今日去了魏府,魏柏态度很坚决,户部分粮账恰好残缺。
种种迹象尽言,消失的粮银似乎真和魏柏无关。
但我不信,所以打算夜探魏府。”
简明未应,只是眉头紧皱。
萧晏舟也不催他,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看楼底的歌舞。
好一会,简明仍旧用冷淡的语气缓缓开口:“这边也有进展,据沿途驿站探子回报,从上京到禹州确有五万石粮银过往。
但出了禹州,肉眼可见的变少,押送粮食的人被换了一批,原先的人不知所踪。”
“粮食在禹州?不太可能,禹州巡抚乃前朝老臣,忠心耿耿,没有理由知情不报。
这禹州顶多算个中转地。”
萧晏舟两指翻转,有节奏地轻扣木桌,这是她一思考就有的习惯。
简明冷着脸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何氏的消失跟魏柏脱不了关系。
魏柏从未纳妾,可自她消失,反而不闻不问,日日听曲?只有一种可能,魏柏知道人在哪。”
萧晏舟眉头透露不解:“今日我有意无意提起他的爱妻,眼中的悲戚不似作假。
专门做给我看的?等今晚查探后都会知晓。”
停顿了一会儿,萧晏舟接着说:“当务之急,是那批粮食的下落。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这批粮食运往了乌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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