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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喜欢看她露出无法自控的恼怒和痛苦,好像能拿她被折磨的样子当酒来喝。
nbsp;nbsp;nbsp;nbsp;她给她的许诺,梁知吾是一个字都不信。
nbsp;nbsp;nbsp;nbsp;可她说出来的那些疯话,她没法不信。
nbsp;nbsp;nbsp;nbsp;她早就看出圣人不对劲,但直到杜流舸跟她讲了那些事,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些不对劲背后是什么。
如果圣人真是非人,那不管自己帮不帮她,只要被圣人知道了自己知情,那她难免被顺道灭一灭口。
杜流舸也是清楚这个,才敢大剌剌地上门拖自己这个仇人下水。
nbsp;nbsp;nbsp;nbsp;车厢剧烈震动了一下,梁知吾仓促从思绪中回神,撑住座位防止自己扑倒。
nbsp;nbsp;nbsp;nbsp;外面没传来驾车人的叫骂,应该不是突然窜出来的动物或者没注意的人惊了马。
她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另一架马车和自己这架怼到了一起,两边的人和马都没事,只是自己这边的车辕被这么一撞弯折过去。
nbsp;nbsp;nbsp;nbsp;现在换一辆车来是来不及,梁知吾走到车夫旁边,看着也匆匆从对面车上下来的年轻人。
nbsp;nbsp;nbsp;nbsp;那个年轻人披了一身银灰色的薄斗篷,斗篷里的衣服是很鲜亮的颜色。
他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歉,显然也被突然撞上的两架车吓坏了。
梁知吾摇摇头,看了一眼套在车上的马。
马没有备鞍,骑进宫里有些费劲。
为今之计只能借对面的马车用。
nbsp;nbsp;nbsp;nbsp;他当然也喜欢那样的她,每次站在陛前的时候,他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雀跃起来。
可他总觉得自己在一场幻觉里,要么御座上那位无情的帝王是幻觉,要么在雪夜里珍重地牵起他的手的那个少女是幻觉。
nbsp;nbsp;nbsp;nbsp;帝王是不会那样诚挚天真地喜欢他的。
nbsp;nbsp;nbsp;nbsp;桃树下的少年帝王轻轻笑了一声。
封辰钰一怔,随即又撇了撇嘴。
nbsp;nbsp;nbsp;nbsp;“得,早就该想到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允了一口,“寿礼也献完了,赏钱也拿到了,肯定是准备乐呵了。”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嘻嘻地笑,她看着封辰钰的眼睛,真诚道:“辰钰,你助我良多,我十分感激你。”
nbsp;nbsp;nbsp;nbsp;封辰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帮你弄了展屏风,哪有什么良多。”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摇头,“不,不只是寿礼,你该懂我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封辰钰怎么不懂,她再傻也明白封赤练到底指什么,可说实话,她不想懂。
nbsp;nbsp;nbsp;nbsp;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都来不及了。
她也不瞎,自然看得出来封赤练对那聂云间早已是情根深种,自己总不能真的棒打鸳鸯。
nbsp;nbsp;nbsp;nbsp;封辰钰是真的当封赤练是挚友,她自己性格开朗,朋友众多,可深交的人其实没有多少。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算一个,她喜欢封赤练淡然的品格,真心待人,不图财,不算计,随遇而安又宠辱不惊。
nbsp;nbsp;nbsp;nbsp;封辰钰看着封赤练一脸忍不住的喜悦,心里蓦地涌出感动之情。
nbsp;nbsp;nbsp;nbsp;她以前从不知道封赤练有绘画的手艺,她也从没有展示过,若是寻常人有这般本事,早就广布于世,给自己谋权谋势。
nbsp;nbsp;nbsp;nbsp;封赤练却没有。
nbsp;nbsp;nbsp;nbsp;她倾尽所有,赌上全部,不过是为了得到那个又丑又残的老男人。
nbsp;nbsp;nbsp;nbsp;其实有的时候她想告诉她,要得到那个人何必如此费事,没人喜欢他,没人对他好,你只要稍稍施点恩惠,说点好话,肯定手到擒来。
nbsp;nbsp;nbsp;nbsp;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nbsp;nbsp;nbsp;nbsp;每每看见封赤练费心费力地揣摩聂云间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讨他欢心,她那些话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nbsp;nbsp;nbsp;nbsp;她会在心里想,封辰钰啊封辰钰,你自己虚伪市侩,怎知这世间真情无价。
她现在对封赤练不仅仅是朋友情义,她心底对封赤练抱有一分敬意,一分对她真挚感情的敬意。
nbsp;nbsp;nbsp;nbsp;那个聂云间啊,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这般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