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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抬眼看他,眼睛已经肿了一圈,她的声音还略带哽咽,问:“陛下,能不能多寻些医女,为生病受伤的宫人诊治?”
赫连翊立刻说:“可以。”
他把手放在陈乔肩头,微微用力:“这是朕的承诺。”
“朕忙于前朝,长久不理后宫之事,这是朕的疏忽,”
赫连翊口气略有些生硬,他长吸一口气:“朕向你保证,绿莲不会白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开始对这些宫中最卑贱的人们视若无睹,整日忙于朝堂,夙兴夜寐,明明少时许下的心愿是百姓安居乐业,士农工商上下九流皆为子民,为什么在从前的他眼里,这些朝夕相伴,日夜相处的人不算百姓呢。
如果不是和陈乔叫唤了身体,他根本不会去俯下身子和掖庭的人们交谈,更发现他是个多么的傲慢,多么虚伪,多么的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实在愧对这个位置。
赫连翊转向陈乔前方,认真地凝视着她肿得像个核桃的眼睛,即使这样,她的眼睛依然晶莹剔透如同西洋进贡的玻璃,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
“陈乔。”
他说:“谢谢你。”
…
雍礼三年冬,陛下下旨:着礼部查访举荐天下德行无亏,晓岐黄脉方,或通明礼法经史之女子入宫侍讲掖庭,或掌医药之事。
此旨一下,在天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这波澜和在养心殿练字的陈乔没什么关系。
她正苦恼着,赫连翊是位严格的夫子,陈乔更是位聪颖的学生,自从那一天后,她很快学会了认字,已经学到了《诗经》。
陈乔觉得文字很美,特别是诗歌,像雨滴一样落下拨动人的心弦。
而练字就没那么美,她总是控制不好笔墨的运动。
字还是歪歪扭扭,赫连翊说好像看见有蚯蚓在纸上爬,问她看见没有,陈乔无言以对——赫连翊的确有这个底气讽刺她,他写着一手颇为秀雅的行书,行云流水。
连陈乔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的字不美。
说起赫连翊,他最近好像很忙,养心殿里总是不见他的影子。
陈乔叹了口气,翻开一本奏折,赫连翊在陈乔认字之后把大部分奏折搬到了她面前,让她先学着把特别紧要或者言之有物的奏折挑出来,他回来看。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陈乔一个人和堆成山的奏折。
火盆发出轻微的“噼啪”
声,“谁要想他啊...”
陈乔嘀咕道,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赫连翊确实忙得焦头烂额,他自己给自己册封了一个正五品的宫正之位,掌管训诫,贬谪,纠察。
他没有皇后,凤印还压在库房里,后宫的妃子他几乎不认识,不能轻信,只好自已事事亲力亲为。
赫连翊登基初时,还有他的母后,成懿皇太后为他操持,后来皇太后驾崩,他权衡之下一切都按照皇太后的旧例走,说是权宜之计,一权宜就权宜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