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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学昕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看,略显颓败。
左明坐在晏学昕对面的沙发上,目光黯然,叫了他一声“老师”
。
这句“老师”
像深秋寒霜里凋落的枯叶,无力到让人伤感。
晏学昕脸色更为愁苦,闷口又吟了一杯茶。
显而易见,白晗从上而下撤掉所有重量级高官,相当于把一直庇护左明的羽翼折断,任凭他如何挣扎,再难飞出这以白家为鼎的北都市。
左明少有的感到慌乱,他默默站起身,立于窗前,暗然的鹰眼露出迷茫的神色。
晏学昕注视他的背影,一阵大限将至的凄凉感渐渐涌上心头。
左明转过身,声音一如往常低沉而动听,语气却更为颓然:
“老师,恐怕我这次必死无疑了。”
晏学昕沉默,无形的冷空气,像厚重的坟山,压在他们中间,使人感到窒息般的苦闷。
半晌,晏学昕说:“小明,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千万不要低头,哪怕死到临前也绝不能屈服!”
“可是,这一次……”
左明的背影愈发彷徨,他犹疑,踟躇。
晏学昕忽而轻轻一笑,和蔼自信的脸色驱散浓云厚雾,决定道:“他们还没行动,我们还有机会,现在你得立马离开北都市,我马上为你安排。”
说罢,他指了指在门口侍立的卫宣,问左明:“他这个人,怎么样,可靠吗?”
“他倒是一条忠狗。”
左明说。
“好。”
晏学昕挥手,将卫宣唤过来,问,“你手下可靠的心腹有多少?”
卫宣看了一眼左明,回:“百人左右。”
晏学昕皱眉:“不必这么多,你在这百人里挑出三十个精武忠心的人出来,一定要死忠的那种,等会儿回去清点一下装备,马上出发。”
卫宣眼睛一直看向左明,左明神色漠冷,好一会儿,他才回应卫宣的眼光,卫宣虔诚地伏在地上,不敢再多说话。
晏学昕见状,呵呵笑道:“小明,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条忠狗,谁的话也不听,只对你言听计从。”
左明无心无绪,像一只倦鹰,对外界视若无睹,渐次地沉入自己的孤独暗渊。
他逐渐疲累,倦怠,无力去挣脱这危局。
他想画地为牢,将自己囚困,
“左明!”
晏学昕大喝一声,将左明唤醒,“听我的话,赶紧离开这北都市,你要是心情不好,就什么也别想,让我来安排。”
“老师,你就算这样对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不会记得你。”
左明面无表情。
晏学昕:“你不记得最好,你要记住的只能是你自己。”
忽而这个儒雅斯文的在文艺圈享有盛誉的老人,靠近左明,给了他一个拥抱,这是他们认识数年以来,晏学昕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晏学昕苍老而起皱的手,按在左明洁白如玉细如羊脂的手上,像父亲抚摸儿子,恳切地对他说:“小明,有我在。”
卫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颤抖,仿佛很激动。
他幽绿的双眼发射出炽热的光,眼神里充满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匍匐向前,脑袋靠近左明的膝盖,混像一只狂热而恐怖的蛇。
“明总,我也在。”
卫宣像是握住宝玉,轻轻一挨左明的手,随后又受惊似地放开,他不敢玷污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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