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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进李意骏嘴里的汤药又从口鼻呛出来,金銮殿不知进进出出了多少盆热水,蓝溪不停地为重病的皇帝擦拭着脸,抬眼时瞥见林太医一脸凝重,顿时心凉了一半,仓促间低声问:「还能活吗?」
「这是中了『钩吻』……」林太医的嘴角紧绷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死死掐着皇帝手腕横纹上二寸的内关穴,回首问:「药使呢?」
没等人回答,殿门前忽地骚乱,一位身着太医院官袍的男子疾步奔来,他身上早就被暴雨打湿,怀里却死死护着个药壶,边跑边道:「老师,您要的东西!
」
壶盖被掀开,那浓重的血腥气直往人脑袋里钻,蓝溪下意识屏住呼吸。
林太医凑近闻了闻,点头吩咐,「鲜羊血,趁热灌服。
」
蓝溪不敢耽搁,当即侧开了身,让药使走近托起皇帝的后背,将那药壶的长嘴直直塞进了李意骏嘴里。
温热的鲜羊血又膻又臭,在人口里根本待不住。
果不其然,在这满殿的啜泣声与血锈气味中,李意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刚灌进喉中的鲜羊血连同先前服下的黑苦药液被大口呕了出来。
药童早有准备,提前端着铜盆在榻边接着。
待李意骏的胸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林太医伸手扒开李意骏的眼皮看了两眼,冷声吩咐道:「再来。
」
说罢,那药壶便被再度塞进李意骏嘴中,不听他喉间无意识的呜咽,药使便拖着壶底将药壶一抬,那剩下羊血便再次被灌进喉间。
浓黑的血药灌进又呕出,这样混沌,污秽,伴随着痛苦的呜咽声,反反覆覆。
蓝溪在一旁冷眼看着,似乎听到了满殿宫人的吸气与啜泣声。
李意骏被人重重围着,他躺在锦绣堆里,满脸血污,让蓝溪想起从前从南沙进献而来的干蒲萄,那时朝廷已显穷态,张枫吝啬,宫宴时每位官员只给盛一颗。
蓝溪就在觥筹交错的白玉盘中窥见那样一颗干蒲萄,干瘪的,孤零零地躺在盘里。
神思流转间,忽听塌旁的药使一声惊叫,「陛下……陛下睁眼了!
」
*
刚踏进皇城的张枫心急如焚,石谦带他一路朝着金銮殿狂奔,却在跨进宫门前被正规军提到拦住了。
张枫一怔,随即猛地拧起剑眉,厉声喝道:「这是干什么!
」
为首的男人一手横刀,另一手亮出腰牌,「刑部周大人代为陛下旨,今日任何人不得踏进金銮殿。
大将军,得罪了。
」
「刑部周言?」张枫嘴边溢出一声嗤笑,「他还拦不到我,滚开!
」
为首那人仍岿然不动,反倒踏前一步,半截长刀摩擦出鞘,身后身披金甲的禁卫军亦是,「周大人得陛下旨意代为行事,我等奉君意行事。
大将军,没有陛下的旨意,绝不后退。
」
石谦瞧着眼前形势不对,赶忙后退两步,以免牵涉是非。
这些年
张氏「挟天子以令诸侯」,所行多事不义,朝中大周老臣早对他颇有微词,隐隐有反抗之意,如今不过是借着此事显露了出来。
张枫自然也明白其中龌龊,一双眼在阴沉雨天淬出了些许杀意,他迫近两步,沉声道:「君意?你还不清楚如今的天下主是谁么?」
「大周姓李。
」为首的男人悍然回视,不卑不亢,「将军,陛下尚在阆京,王法仍存,阆京还不是你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