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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片的影翳打在她长长的鸦羽上,白婳怅然踟蹰,步子踱来踱去,心中正在艰难万分地做决定。
步子终于停下,她已是满头大汗,不是累或者被晒的缘故,而是心绪正在激荡翻涌。
她已经无父无母了,做不到为了一时的喜欢,而去舍弃兄长的性命。
所以,她的决定是自私的——待照顾公子康复完全,她便寻机离开,与表兄汇合。
一如她最开始有目的地接近宁玦,于他,她始终逃不过亏欠两个字。
事情想通了,决定再难也下定了,然而白婳的心绪却久久没有平复。
愧疚、自责、不舍、心痛……太多情绪一起蜂拥而上,积堵在她心头以及喉口。
白婳闭了闭
眼,面色微变,心脏一阵瞅疼,同时喉咙也发苦涩,只觉喘不过气的窒闷感一波接一波地侵袭。
……
离开栖梦山庄前,宁玦与江慎儿又单独聊过一次,这一回,白婳本本分分没有靠近,也没有探听。
虽然依旧是好奇的,但她却没有心思去钻研探秘了。
即将与宁玦分别,还是不告而别,她满心酸涩,不舍占据最多,当下只顾得惦记,最后几天的相处她一定要对公子很好很好……
江慎儿派了栖梦山庄的马车送他们回茶铺。
显而易见,茶铺已经暴露,早不是什么隐秘据点了。
但江慎儿没有为难他们,更没有借天玑阁的势,顺手将茶铺的眼线暗桩全部清扫干净。
郭忠不敢松懈,谨慎关闭茶铺,不再经营。
原以为敌明我暗,事事能占先机,却不想自己当了螳螂,身后还跟着一只蓄势待发的黄雀。
或许茶铺并不是这次暴露的,天玑阁的人早察觉他们有异动,却不声不响,不打草惊蛇,意欲何为呢?
郭忠背后直冒冷汗,他与陈复都是段刈的人,事急从权,两人交换意见商量了大半宿,最终决定——抓紧撤离。
家主在两国边境做了几年的茶叶生意,暗中埋线的何止一个小小的茶铺?
郭忠虽不清楚具体,但能确认在虢城城内,一定还有家主其他的暗桩没有露面暴露。
他得抓紧撤,并且在撤走之前,还得把尾巴处理干净,以免给其他兄弟招惹麻烦祸端。
郭忠负责断后,一时走不了,最快也得耽搁三四天,于是宁玦白婳以及陈复九秋四人,决定先一步乘船返回邺城,与段刈回合。
……
顺利上船后,先安排舱位。
宁玦与白婳在山庄里私自拜过天地的事,彼此默契保留在心中,谁也没有说。
故而四人同行,陈复安排客舱时避讳男女之嫌,有意将白婳与九秋安排在一间。
宁玦反对,引得陈复与九秋一同侧目,眼神诧异。
白婳在旁不说话,脸颊慢慢浮上两团红晕,好不自在。
宁玦面不改色:“我自己涂药不方便,并且,我们习惯住在一起。”
何时有了这习惯?
白婳闻言脸更红,脑袋像鹌鹑一样垂得低,简直不敢想陈复与九秋会怎么看他们。
都这样明着不藏了,还说关系清白……谁信啊?
陈复捏着客舱票苦恼起来,他只买了两个舱房的票,共四张床,若公子与阿芃姑娘住一间,那他岂不是只能与九秋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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