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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这么多时日,一齐历经万难千险,当然并非是同?情恻隐,更是我贪恋这一时半刻的情谊,不愿打破,也不愿使你与我之间生了嫌隙……”
“你既然想离开,些许嫌隙又何妨?说到底,你想跑,我要?寻,本?就有嫌隙,捂着眼睛假装瞧不见,便是好了么?”
陈澍歪了头,很是不解的样子,“不过也无妨了,既然如今都已说?开了,这些事也就无足挂齿了。”
“非也,这本?就是我要?说?与你听,本?就是我难以割舍的缘由。
自来便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是么?”
陈澍似乎在认真地回想,“那还?能有什么紧要?的?”
“……是我不愿欺你,更不愿教你对我生厌,因此,才不止纵着你寻去点苍关,还?赶至密阳坡,处心积虑地设局,引你来恶人谷,再制成假剑,妄图假死脱身。”
云慎又吐出一口气,道,“但我本?就跑不了,不是因为有你在寻,而是因为我始终不肯坦诚面对自己。
抱着几百年,几千年前的‘上辈子’,不知?变通的是我,自命不凡的也是我。
故而时至今日,站在这里,妄图要?你原谅的,也是我——”
“哦……”
陈澍这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应道,“也是!
你早便说?过你已经爱上我了,这便说?得通了。”
云慎骤然一停,偏过头去,方才还?急着解释的话就这么断掉了后半截,突兀地横在二人中间。
可他?的呼吸还?急促着,在乍然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赤裸。
一如陈澍的这句话。
而陈澍甚至不似片刻之前,二人在门外道别时那般温情。
这话说?得又快又敷衍。
只?简单一句,就把他?多日遮掩,羞于示人的那点隐秘情绪剖开来,大白于二人之间。
“……是。”
不多时,他?终于冒出一个字来,然后接着,边措辞边说?了下去。
“……我是为你顽固坚韧的性?子所感,又见过你舍身救人,不,舍身救我的样子,为之触动,故而生出原本?不该有的心思……确实,纵然不曾承认,不愿承认,但我早便从心底认你为主,早便倾慕于你,早便……”
起先,云慎还?有些犹疑,但那话语自他?口中这样娓娓说?出,便好?似也不是那么艰难了。
他?越说?越快,越说?却坦然,直到?又不自觉地仰起头,与陈澍的视线相对。
那终于顺起来的话又不知?不觉地没了声。
陈澍看着他?,那双圆得有灵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明明什么情绪也没有,却竟似审视,直看得云慎屏住了呼吸。
“你说?得有理。”
陈澍的眼里慢慢盛满了感怀,她?一笑,恳切而缓慢地说?,
“可我不敢信你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会偷偷躲进深山,抱着顽石,背着亲人哭泣的稚子。
事?实上,哪怕不算这下山的数月历练,单说?在天虞山日复一日的苦练,也早把她?练得坚韧执着。
若一定要?说?,她?这样心性?非凡,才是那个在山中百年,风吹雨打也不曾移位的顽石。
认定了的东西,既是她?的,她?便会去追。
可若本?就不是她?的,像云慎,自称沉睡千年,那般处心积虑要?从她?身边逃走——纵使那些设计、那些计划,都不曾伤人,除了欺瞒她?之外,也或许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过,什么假剑聊以慰藉,什么跳崖假死便不必离别,然而——既然从一开始便掺有异心,又何必强求?
天生万物,天地不仁,陈澍能有如是慷慨大义,自然也是因为她?用心专注。
再好?的剑,有了异心,便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一片如冬日一般萧索的死寂当中,云慎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陈澍挠着脖子,试图委婉地找到?那个切入口,先一步开口,道:
“我知?晓你总是能说?服他?人,总是能吵赢嘴架。
但人与人之间的裂隙不是单靠几句话便能抹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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