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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李冕是“她的人”
。
这句任谁听起来,都要认为是句大不敬的话,却让谢景熙听出了一点不悦。
所以现下她这是,为了所谓“她的人”
,特地来质问和警告他的么?
他深吸口气,缓了片刻才道:“朝堂如局,身在其中,人人皆为棋子,相互制衡牵扯,何为擅动利用?郡主既想为陛下好,便更不该像这样,总想将陛下护在身后。”
“是吗?”
沈朝颜问,神色凛冽,“在谢寺卿眼中,人人皆为棋子么?”
谢景熙哑口。
不等他答,沈朝颜兀自又道:“可对我来说,谢寺卿眼里的棋子,是亲人、是挚友,我就算有私心,也不做到谢寺卿这样,以他们为跳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沈朝颜慢慢地说着,眸子里的光变得淡然。
她侧身命人呈上一个瓷瓶,对谢景熙道:“陛下关切谢寺卿伤势,特地嘱咐我送来这瓶药膏。
他说谢寺卿为了朝政夙兴夜寐、心力交瘁,他都记着。”
她一顿,又在他耳边轻声道:“谢寺卿如何行事,我管不了。
可下一次,谢寺卿若再擅自以我身边的人为刀,昭平亦不会善罢甘休。
谢寺卿不如扪心问问,你之所为究竟是为了成全我,还是以我和皇上为借口,成全自己的私心?”
言讫,沈朝颜将瓷瓶交给谢景熙,转身便走。
“郡主!”
一只大掌从身后探出,抓住了她。
沈朝颜回头,与正垂眸看她的谢景熙四目相对。
无意地,指尖触到他紫袍之下,小臂上的一块凹凸,是一块陈年旧疤。
模糊的身体记忆袭来,沈朝颜怔了怔,只觉自己似乎是在哪里,摸到过这样的一块疤痕。
也是这样的触感,这样的位置……
“烦请郡主替臣谢过陛下。”
沈朝颜被这一句惊得回了神,应下后,两人拜别。
然而回府的一路,沈朝颜还沉浸在谢景熙方才的疏离和冷淡里。
本以为经过了国子监击鞠和画舫相救之后,他们不说完全信任,至少在共同敌人的问题上,是可以做到坦诚相待的。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谢景熙这人像一轮阴晴不定、忽远忽近的冷月——皎皎的挂在天上,一览而尽,却又触不可及。
而他的另一面,你明知在哪儿,又永远不得窥见。
沈朝颜心里发堵,连带几日对着兴冲冲分享话本儿的有金,都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
“郡主,这本!
这本特别好看!”
有金凑到沈朝颜跟前,激越道:“这本讲的是立场相悖的男女主人公,冲破层层阻碍,终于酿成佳话的故事。”
“哦?”
沈朝颜兴致缺缺,拨弄着手里的烛火问有金,“怎么个好看法?”
有金翻开手里的书,笑道:“就是男女主人公的父辈是世仇,但他两相遇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来郎君为了和女郎在一起,公然与家族决裂,从祠堂抹去自己的姓名。
那一夜,狂风暴雨、闪电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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