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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园飞快地换算了一下。
北宋中期,一贯钱约合八百文。
两贯就是一千六。
摊到每天,就是五十大几文。
算着算着就慌了。
这日子,完全是入不敷出啊!
武大再愚钝,见了她的神色,也知道她心里的意思了,忙道:“娘子莫慌,莫慌,等以后生意好起来,这个……那个……肯定不会挨饿,你放心,你相信我……”
生意做得一塌糊涂,潘小园哪敢相信他。
这样的日子过上三五个月,武大非得把自己卖进丽春院不可。
武大愁眉苦脸:“本来咱们还有本钱,从清河县搬过来,老房子卖出八十贯呢,可是……可是……”
可是搬家置地都要花钱。
自从武大搬来阳谷县,赁房造家具,办乔迁酒,打造炊饼作坊,再加上这几个月的坐吃山空,卖老房子的老本,已经花了七七八八。
古代老百姓安土重迁,很少卖房卖地,因此也很少能亲手捧着这么一笔巨款。
左看右看,自然会心安理得地寅吃卯粮,觉得这笔钱永远用不完。
在发生“潘金莲”
摔伤事件之时,家里其实已经捉襟见肘,武大不得不四处借债,有用的没用的法子试了十七八种,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才把她治醒过来。
而武大,以前被老婆骂惯了没用窝囊废,从来不敢向她哭穷,只知道自己默默做炊饼,一天比一天做得多,一天比一天起得早。
家里存钱的那个小匣子,却是一天比一天轻。
再追问几句,武大已经偷偷瞒着她,卖过一套冬衣、一双旧鞋了。
不过,再怎么窘迫,潘金莲的那两个嫁妆箱子还是好好的放在楼上,他连开都没敢开过。
武大忐忑不安地瞧她,做好了再次挨骂的准备。
抬头一看,半盆菜羹和剩炊饼还在桌子上摆着,可没心思再吃了。
他立刻知趣地站起来,开始勤快收拾碗碟。
潘小园哪有心思骂他,只是简略地说:“不能再这样下去,咱们得想个办法,开源节流……”
每个月的房租是造成赤字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会这么贵?难道武大会不清楚,凭着他卖炊饼的那点收入,如何消费得起阳谷县中心地带的二层小别墅?
如果是当年在清河县,没有房租的开销,那么武大这般贱卖炊饼,还不至于到亏本的地步。
而眼下加上每个月两贯的房租,这个家便是天天赤字警报。
可见武大只会固守以前的习惯,一点也没考虑过变化带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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