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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无常,朝降夕叛,看似可恶,也实属谋生的无奈之举。
“将军来自强悍的朝廷,真是令人羡慕。”
壹多杂想起自己永远安眠在了北地的兄长,不由黯然神伤。
质子的地位,就像圈里被选中的羔羊。
狼冲进去,拖走一只,只要狼不发出声音,整个羊圈都不会有声音。
羔羊靠这样牺牲单体、投喂饿狼的方式,换取整个族群的平安。
而被拖走的羔羊,只会沉默着,呆呆盯着狼。
哪怕被吃掉,全程几乎没有反抗。
壹多杂放眼看向远方,那道独坐在溪水旁边的暗影。
他救杨潆,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难得的那份顽强与勇敢。
于是话锋一转:“对了,将军回程时,可否帮个小忙?将女郎也一并捎着,找到家人,平安送还。
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真的怪可怜的。”
想起即将要做的,马超淡淡垂眸:“王子,你喝醉了。”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随意对人许诺之事。
而且,还是在明知许诺不可为,乃彻头彻尾谎言的情况下。
马超向马岱使了个眼色,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一旁恭候已久的马岱会意,抱着手里的囊袋朝众人走来。
“你们西域的酒,还真是令人上头。”
马岱一边倾囊,倒给每个军兵,一边笑言,“不如试下,我们那里的杏皮水吧。”
壹多杂,哈法丹,先遣都尉,一众车师贵族,闻言皆好奇举起了杯。
入目一片黄灿灿的清冽,隐隐飘着甜香。
“快尝尝,这杏皮水呀,好处可多了。
消暑解渴,醒酒提——神!”
“提”
字还没说完呢,车师各路贵族两眼一翻,扑哧倒在了餐垫上。
芦苇之畔,杨潆打了个激灵。
一股无名凉意从脚底升起。
帐篷里面,芙娜已经睡得香甜,断断续续的鼾声呼应着野外的虫鸣。
草丛更深露重,绿幕深处响起一阵窸窣的异动。
“谁在那边?”
杨潆回头,眼帘间只看见白茫茫的芦花与帐顶。
她警惕起身,正准备寻觅大部队,一道刚毅的手劲,蓦地从后方扼住了咽部。
她被勒得整个人后仰,头上一个浑圆的海碗,酽酽黑汁滂沱落下,咕咚咚直往喉咙里灌。
生生喂完,被丢在草坪上的那一刻,她惶恐回头,这才分辨清来者。
杨潆吓得一声惊叫,连声音都变脆了:“耿将军?!”
苦涩又怪味的汁液黏儿吧唧糊在脸上,她顾不得擦,伸出手指在嘴里一通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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