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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路人搭讪般的俗套开场,封疆此前遭遇过。
但这桥段从易兰舟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说服力,连易兰舟话里加了“如果”
这两个字,都像是他为了使这话更严谨而额外添加的修饰词。
此前见过,这不在封疆意料之内,封疆能确定,他和易兰舟在课程学业上全无瓜葛。
但同校过几年时间,老在一个园子里晃,碰见过倒也不稀奇。
易兰舟在社交场中习惯性紧张,哪怕面对学生辈儿的人。
从他僵硬的面部表情上,封疆能感觉得到。
他琢磨若是他不回话,恐怕易兰舟下一句话将胎死腹中,不肯再吱声了。
他让池张喊这人来是想聊几句,若开场便聊散了架,就失了意义。
“您言重了,唐突称不上”
,封疆给易兰舟搭了个往下聊的梯子,“我们以前在哪儿撞见过,要我猜几个场合,还是您这就愿意直接告诉我?”
易兰舟瞬时轻松起来,缓了口气,回忆了番,说起细节:“我见过你,单方面的。
算起来得是你俩大二那一年夏天。
校里面自行车协会有活动,声势不小,我路过的时候随着人流往前凑了下,看了一会儿。”
提起“校”
这个字,他都说得生硬,太耿耿于怀,仍不能释怀。
易兰舟:“我捕捉到的细节未必准确。
大概是你们有执意冒险不听劝说的队员,坚持要挑战危险动作,正僵持时,你从人堆里走出来,一个字儿没说,把那个刚做完准备动作,腿刚架在车座上的男生,连同他那辆自行车,一起扛起来,挪走了。
问题得以解决,只是你用的方式有些出人意料。”
利落高效,引围观者瞠目结舌。
那是易兰舟被N大卸职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那几个月里的事儿,他记得格外深。
那个学期戛然而止的时候,他的教书育人的前半生随之一起结束。
易兰舟清楚记得白衫黑裤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时脚步生风的干脆,也记得盛夏流光打在年轻人眉眼上耀出的纯粹果敢,更记得那人在听到队员责骂时脸上温和包容到似温柔的笑。
大二,真是够久远的事儿了,于封疆记忆里已经模糊。
那时到底年纪小,不怕事儿,厌恶拖泥带水,偏爱直截了当。
恣意张扬的都是古早过往了,封疆无意多谈:“那会儿中二期,让您见笑。”
易兰舟摇头,又瞄着远处边跳脚边打电话的池张说:“他准备重新开始折腾?”
封疆回:“是。”
易兰舟又问:“你们一起?”
封疆点头:“您怎么看?”
易兰舟认真看着封疆,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镜框。
隔着镜片,封疆仍能看到他眼底真心实意的担忧。
七岁之差,是半个长辈。
易兰舟仍带着前半生的教师生涯带来的慢条斯理:“我只是个普通人,眼界有限。
但他要真是又想做些什么,那这是我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