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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挖了。”
文森特丢掉手里的花锄,不耐烦地说道:“人死了也不消停,找什么存在感。”
旁边班卓趴在地上,费劲地把根系上的土扒开。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是一种从内里开始糜烂衰败的感觉,机械义体的运转也难以支撑。
班卓能坐着绝不站着,弯腰锄花、移植栽种是个费腰费精力的精细活,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扑倒在花圃里,干脆直接趴在地上工作。
“怪谁?还不是怪某个厚颜无耻的人。”
班卓面无表情。
芮妮抬起头来,在一边帮腔:“直接点名文森特就是了,给他这种人留什么面子。”
看着满园常开不败的蔷薇,一眼望过去的淡粉色花海让她连连叹气:“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可就要问问提亚特了。”
班卓冷笑。
他脸上都是刚才在花丛里刮出来的伤痕,皱着眉头把扎在手掌里的花刺拔掉,对文森特说:“今天要是找不到母本,你就以死谢罪吧,垃圾。”
乔克叹气:“都别吵了,有吵架的力气不如赶紧多挖几颗。”
他一副农夫打扮,脑袋上戴着宽沿草帽,拿起脖子上挂的白毛巾擦了擦汗,扛着锄头往右边走:“这边都检查得差不多了,我去另外一边。”
这事就是一笔烂账,要从头说起。
莱尔房子里那满院子的花,都是提亚特让人送过去的。
他人虽然死了,但是遗产托管中心的人和律师,还在执行他当初以防万一定下的遗嘱。
莱尔那些花就是从这栋宅子里移栽过去的。
那些蔷薇送到的当天,文森特正巧上门,听完缘由之后他第一反应是把人轰出去,让他们带着这些东西有多远走多远。
恰巧莱尔从阳台经过,瞟了一眼之后说了声好看。
他纠结再三,还是把东西留下了。
一周后大家一起聚餐的时候,都夸了几句,只有班卓觉得不太对劲,这种变异蔷薇又娇贵又稀少,没有数百年的时间长不出这么粗的枝干。
但饭桌上的大家都是面和心不和,他稍微提出异议,就被群起而攻之。
好一顿嘲讽之后,班卓也懒得管了,真的以为是文森特花了心血找来的。
班卓艰难地站起来,坐在轮椅上移动,然后再趴到地上继续挖土,一套流程下来,他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看着指甲缝里的泥巴,他对着文森特率先发难:“我都说了这家伙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披着人皮不干人事,死人的便宜都要占。”
“还有你们。”
在场的人都灰头土脸,他一个一个望过去:“早说过他不是个东西,还不相信。”
他火力全开,把之前积压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文森特眸光沉沉:“别以为你快死了,我就不会跟你计较。”
“心眼跟针尖一样大的绿帽癖,再宽容能宽容到哪里去。”
芮妮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笑出声,她手上都是泥,只能用手臂挡着嘴:“不好意思,意外意外,你们继续。”
“软饭beta,有你什么事?”
班卓无差别攻击。
“家庭医生谢谢。”
她反击道:“我是无辜的,别逮谁咬谁。”
莫托一直在旁边老老实实地干活,被他们吵得头大:“你们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现在是晚上,庄园里所有照明的东西都被弄出来立在旁边了,灯光不够亮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楚藏在土里的蔷薇根系。
就算是情绪稳定大师,在劳作了一天之后还不得安宁,也难免有些烦躁。
提亚特送的哪是花,根本就是包藏祸心,送的就是个源源不断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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