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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改革遇阻逆流而上（第2页）

退朝时李林甫故意撞翻方羽的笏板，压低的声音裹着降真香钻进他耳蜗：＂国公可知王勃堂兄在波斯商队买了什么？

听说陇西的伤，最怕遇到铁器...＂

方羽弯腰拾笏板的瞬间，袖中镜片映出商瑶发簪所指的西北角。

道观方向的天空聚起乌云，而本该在殿外候着的马三宝，此刻正被几个五姓七望的家仆堵在永安门外的槐树下。

方羽的笏板磕在青砖上的脆响惊动了殿角铜鹤。

商瑶俯身整理公文时，袖中滑出半卷染着硝石味的图纸，正好盖住李林甫官靴挪动的轨迹。

＂私心？＂方羽直起身子，从暗纹锦袖里抽出一卷泛黄麻纸，＂这是某三年来走访七道三十六州的记录。

＂他手腕轻抖，密密麻麻的墨字在殿中铺开，陇西水患的标记与江南漕运的批注相互咬合，＂敢问李侍郎，这私字可藏得下关内七万匠户的生计？＂

李世民抬手示意内侍呈上卷轴。

浸过桐油的纸页掠过商瑶鼻尖时，她瞥见几处用朱砂圈出的河工图样，与父亲书房里失窃的《水部要略》残篇如出一辙。

房玄龄忽然捋须轻笑：＂上月臣巡视洛仓，见漕工用新式滑轮组运粮，效率较旧法提升五倍。

＂他转向面色铁青的魏征，＂听闻魏大夫府上新建的藏书楼，用的也是工部新颁的营造法式？＂

李林甫的银鱼袋突然发出裂帛声。

众人这才发现他攥着方羽改革方案的手指太过用力，竟将装裱的绢帛扯出裂口。

商瑶适时递上备用的誊抄本：＂李侍郎若需要，这里还有三份。

＂

＂够了。

＂李世民用沾着墨迹的拇指按住卷轴末端，＂方卿这份《科举十策》，朕要交付弘文馆精校刊印。

＂他的目光扫过魏征腰间悬挂的青铜漏刻钥匙，＂至于孔庙祭器——就让新科举子们试着改良，列祖列宗想必乐见子孙长进。

＂

退朝的鼓声响起时，李林甫官袍上的仙鹤纹竟被冷汗浸得洇了色。

方羽弯腰拾起被踩皱的图纸，发现商瑶用铁簪在背面刻了行小字：永安门槐树三人，带钩有范阳卢氏标记。

宫门外，马三宝正被三个灰衣汉子逼到墙角。

少年突然举起手中磁针：＂诸位可知这物件能测铁器？＂他手腕轻转，磁针猛地指向为首家仆的蹀躞带，＂您这鎏金带扣里掺了三成铁砂吧？＂

马蹄声恰在此时传来。

方羽的玄色马车碾过青石板，车辕上悬挂的磁石灯笼照得三人腰间佩刀嗡嗡作响。

＂马小友可要搭车？＂商瑶掀开车帘，＂司天监新到的陨铁样本，正缺个懂磁轴的行家。

＂

马车驶过务本坊时，方羽忽然叫停。

他摸出水晶镜片对着道观方向，昨夜泛蓝光的青矾堆已变成暗红色，墙根处还留着几串沾有降真香粉末的脚印。

＂先去西市。

＂方羽收起镜片，示意车夫调转方向。

商瑶注意到他指尖在蹀躞带暗格处反复摩挲——那里藏着今日签到的关键物件，朱雀大街第三根望柱下的虎纹石敢当。

暮鼓声中，马车停在石敢当前。

方羽的靴底刚触到砖缝，怀中突然传来玉珏的震动。

他借着整理衣袍的动作蹲下，发现石座背面新刻了道闪电状划痕，与三日前在波斯邸见过的天铁纹路完全吻合。

商瑶正要询问，却见方羽猛地起身挡住她的视线。

暮色里的石敢当阴影中，半片沾着降真香的槐树叶正卡在砖缝里，叶脉上残留的墨迹依稀是句残诗：金樽未冷铁先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