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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模模糊糊地睡着。
毯子压在身上很热,喘不过气,他在梦里想:肯定是她又踢被子了,但是他已经学会哪怕睡觉也要小心翼翼地转身,因为手臂会打到她的后背,不小心还会压到她的头发。
周倾这个人,哪怕在做||||爱的时候也要提醒,“你压我头发了啦!”
最煞风景。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没有睁开眼,含糊地问了句:“冷不冷”
,手臂又往旁边一捞。
捞空的瞬间,他惊醒了。
阳光和水雾弥漫在一起,是冰火两重天,美到无法呼吸。
周倾说她要和爱的人,来看日破云海出。
他再次给她打了电话。
说我来了,但是只有一个人,你没有来很可惜,没关系,下次我们还有机会,日出就在这,不会消失。
那头只有盲音,他还是说完了整句话。
手机滑下去,他的手掌蹭到了脸上的湿痕,他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分离都是痛苦的,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他是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他的痛感滞后了,但持续蔓延。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分手的后遗症显现让他变极端,想把她抓来撕碎。
经过漫长的红灯等待,终于跳转。
梁淙的视线在眼前辨认了一下,现在是哪个方向的车流。
他忽然变得迫切,几乎无法再等待。
覆水难收,很多东西掉在地上时间长了都无法捡起来。
他必须马上去找周倾。
他掉头返回了园区,周倾的车位上没有停着她的车,是一辆白色的金杯,他下车上楼,她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碰见林薇,问:“周倾呢?”
林薇见他脸色很差,有来者不善那意思,连忙说:“好像是厂里有事,周总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林薇见他眉头深锁,含蓄地提醒:“周总的手机是24小时保持开机状态的,您有急事可以打给她。”
梁淙又什么都没说走掉了,重新坐进车里才意识到自己着急的样子像个蠢货,日出在那里不会走掉,他也不会和周倾再也联系不上。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联系她,喋喋不休地说车轱辘话,而是把事情解决掉。
*
周倾一下午都在开会,不再有空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
晚上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才想起上午分开的时候,梁淙似乎说了句:“我们都冷静一下再谈。”
她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分手的话不会轻易说出口,有很多词可以代替,比如:冷静。
周倾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他说的冷静是否为分手的意思?
又花了几秒钟思考,自己是否还有心力承受分手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快要入睡的时候,楼下传来汽车入户的声音,很容易辨认出那不是妈妈的车,周倾立即起了身。
走到阳台看,是一辆陌生牌照的车。
苏荃从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性,十分严肃的商务穿着,头发还有点儿白。
天太黑了,周倾看不清,但觉得有些眼熟。
她披了件开衫下楼,答案终于揭晓,是她的大伯周晋康。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苏荃和周晋康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小,像故意避着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