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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轻的晚风从露台上钻进来拂在戚缈的手背,没让人觉出凉意,反而渗入指缝的温热更灼人。
他垂落视线,纪望秋的眼眶充盈血色,死死盯着纪明越的背影无声落泪,挨在戚缈臂弯中的整个身躯不住地发抖。
戚缈的心情并不比纪望秋平静多少,可怔愕之外,他还多出一团疑虑。
得知他兜错路而无法正点出席的是这位元秘书,告知他晚宴开始可以进场的也是这位元秘书,短信界面句句确切,怎么到纪明越面前就转了口风?
见纪明越笑,元秘书也跟着笑,嘴角微弯,一派斯文面容:“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心疼吗。”
纪明越不屑:“我连亲爹都敢弄,他一个任人宰割的兔崽子算什么。”
砰——
纪望秋失措后退,后背狠砸在戚缈胸膛,戚缈吃痛却没作声,另一只手握住纪望秋的肩膀,同样震惊地望向前方。
导致纪向桐卧床不起的那场车祸,是纪明越搞的鬼?
所以对亲弟弟的关切全是惺惺作态,与纪望秋的口舌之争都是受私欲驱使?
未来得及深思,纪望秋突然抓下戚缈捂在他嘴上的手转身就跑,轻微动静惹得露台上的纪明越侧首,但很快就被元秘书勾住后颈亲上去:“这里风太大了,过一会就回去吧,离席太久不好。”
没兴趣旁观纪明越风花雪月,戚缈看一眼引他们过来的谈助,对方面色平静见怪不怪,作为蒋鸷的助手尚且司空见惯,不知他的上司目睹过多少腌臜。
戚缈迈步朝纪望秋的方向追,在电梯口把人拦住,一万次怪罪自己长了张很没用的嘴,不会提供情感上的建议,也组织不出一句安慰的好听话:“纪少爷。”
纪望秋的双颊让泪水浸湿,不复往日明媚,颤抖的指尖一刻不停地戳着电梯按钮:“我要回去。”
话出口时他的动作卡了下,连自己都想不出能去何处,父亲终日躺在郊区分院,回家躲不过与纪明越碰面,与秦落廷在一起,又往往是他一腔热血倒贴人家的不冷不热。
思来想去,那么多年好像只有戚缈从始至终站在他的这一边。
“小管家,”
纪望秋反抓住戚缈的手臂,不自觉地喊回这个称呼,像是这样就仍拥有一只不会漂远的浮舟,“你跟我一起回去。”
戚缈微张嘴,发现自己已不仅是说不出一句安慰,更连一个简单的“好”
字都难出口。
理性上他该选择无条件遵从纪望秋的选择,这是他在纪家多年的本能反应,但情感却向另一个名字倾斜。
他不敢估测份量,只怕直面失衡。
而纪望秋从不用等待他的应答,电梯一到便扯着戚缈一同入内,等不及要离开这个地方似的拍在关门键上。
戚缈就又习惯成性地把诉求落回腹中,只是将要阖住的梯门一侧忽被一只手挡住,是戚缈掠一眼肤色就能知晓其主人的熟悉度。
梯门重新打开,蒋鸷移开按键上的左手,右手依旧抵在门框处,偏头吩咐谈助:“你带人去兜风散散心。”
转而看向电梯内:“戚缈,来我身边。”
可能周围人连带蒋鸷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认为强硬的口吻其实夹杂着很不经意的温和。
谈判桌上的气势和领导团队的果决渗透日常,他说话有种让人不容置喙的态度,但只有戚缈在他这里得过太多包容和理解,只有戚缈不觉得蒋鸷是在下令,而是揭开了他每一次迟疑不决的想法。
以至于蒋鸷看着他说这句话时,戚缈恍惚觉得今晚透过一扇半降车窗望见的那一眼,只是他因经历险境而产生的幻觉。
“戚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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